[風雪之日原是看不出暮色黃昏的,可是蓋聶看到蓋蘭的時候,卻從蓋蘭的眼中瞧見了濃濃的暮色,那本不該屬於豆蔻少女的黯淡色彩。]
蓋蘭臉色平靜地坐在父親的床邊,一聲不響。蓋聶靠在床上,也靜靜地看著蓋蘭。
良久,蓋蘭方才輕輕地說道:“爹,我一直認為您對孃的感情無人可及,這十幾年來,娘是您心中最愛的人,連蘭兒也無法與娘相比。雖然您和娘已經天人永隔,再無法相見,但是您永遠惦記著她。”蓋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蘭兒以為像這樣的感情,一定是獨一無二的。但是,爹爹可曾料到,荊大哥竟也是這樣的人。”
蓋聶心頭一震,忍不住問道:“蘭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瞞著爹?”
蓋蘭輕咬下唇,道:“蘭兒很喜歡荊大哥,但是荊大哥卻無法喜歡蘭兒,因為荊軻大哥的心,早已隨另一個人去了……”
蓋聶激動地抓住蓋蘭的手道:“蘭兒,你聽爹的話,千萬莫要再去想他了。”蓋聶十分清楚,就算荊軻也對蘭兒有意,他倆也絕對沒有明天的。畢竟早在決定接下刺秦大任那一刻起,荊軻便已將未來交付給了命運。
蓋蘭看著父親,嘴角邊還帶著笑容,眼淚卻一滴一滴落了下來,輕聲道:“爹,蘭兒自己也知道不該去想他,但是蘭兒的心裡只有他,蘭兒……”說道這裡,再也忍不住了,伏在蓋聶的肩上抽泣起來。
蓋聶拍著女兒的肩膀,緩緩地說道:“蘭兒,你這樣做以後會受苦的。你可知道,荊軻他……”
蓋蘭慢慢收住眼淚,抬起頭來對著父親微微一笑,道:“蘭兒知道,蘭兒不悔。”語氣雖輕,卻很堅決。
蓋聶愣住了,在女兒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那逝去已久的芳魂。
天深夜,田光忽然又陪同一人來到蓋聶住處。
此人身形矮小,外披斗篷,面目深藏其中,形容神秘莫測。蓋聶一見此人,頓時面露喜色。來人掀開斗篷,露出一張瘦削的面孔來,向蓋聶微微一笑,深深一揖,朗聲道:“師兄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蓋聶的師弟衛莊。當下,他表明來意:“聽田先生說師兄也在薊城,師弟我特地前來探望。”
他們師兄弟二人已有多年不見,蓋聶見到衛莊,極為欣喜。雖然過去在同門學藝之時,衛莊曾有行事不拒之處,但蓋聶對他的關懷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少。他深知衛莊智謀出眾、武藝高強,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也明顯看出了他的心高氣傲,從前就不時擔憂著他倔強好勝的性子會使他誤入歧途,以致常以師兄的身份對他多有規勸、嚴加要求,師兄弟間也難免因此產生瑣碎摩擦。長久以來,蓋聶一直都是對他這出色的師弟待以真心、寄予厚望,二人畢竟是自家兄弟,分別多時後,再多的不是都早該雲淡風輕。久
Article。80
[他們師兄弟二人已有多年不見,蓋聶見到衛莊,極為欣喜。雖然過去在同門學藝之時,衛莊曾有行事不拒之處,但蓋聶對他的關懷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少。他深知衛莊智謀出眾、武藝高強,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也明顯看出了他的心高氣傲,從前就不時擔憂著他倔強好勝的性子會使他誤入歧途,以致常以師兄的身份對他多有規勸、嚴加要求,師兄弟間也難免因此產生瑣碎摩擦。長久以來,蓋聶一直都是對他這出色的師弟待以真心、寄予厚望,二人畢竟是自家兄弟,分別多時後,再多的不是都早該雲淡風輕。久別重逢,他鄉遇故知,當然少不了把酒言歡,二人痛快暢飲,徹夜長談,一宿無眠。]
翌日,田光將衛莊引薦給太子丹。太子丹以上賓之禮相待,設宴招待衛莊與蓋聶等人。
席間,蓋聶忽道:“先前蓋某允諾護衛荊軻前往秦國一事,實在是因見太子一片誠心,才讓蓋某無法拒絕,為此我心中也一直在盤算著如何向太子告罪。”
“蓋先生此話怎講?”太子丹驚道。
蓋聶又繼續說道:“方才我又聽聞夏侯央的行蹤,若不把握時機手刃此賊,此後不知何時再有機會。所幸師弟衛莊前來探望我,這實在是一個極佳的機會。師弟劍術極高,不在蓋某之下,若能得他相助,那荊軻此去秦國可以無慮也,懇請太子接納蓋某的建議!”
“這……”太子丹為難道。
太子丹正在為難之際,荊軻到來了。他一眼就認出衛莊是上次在街市援救嬰孩、教訓朱霸的俠士,頓時欣喜萬分,與他一見如故,只覺人生又得一知己。
太子丹見二人熟稔,頗覺奇怪,荊軻當下便將衛莊的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