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將空保溫桶遞給墨珺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極艱鉅的任務。
聽了護士的話,林曜昌眼底的疑惑瞬間又濃了幾分:“湯是你送的?”
被林曜昌識穿,墨珺言便也不再遮掩,大方點頭,承認了下來。
“諾兒不缺湯喝,你以後不用送來了。”林曜昌面色微變,不鹹不淡道。
知孫莫如公,林曜昌知道許諾的堅決,她為了與墨家兒子撇清一切關係,才讓高橋左生派了人把守在門口。
“可她喜歡喝,我放了西紅柿……” 墨珺言開口解釋,生怕林曜昌阻止他送湯。
我放了西紅柿?林曜昌再度皺眉。
難道湯是他做的?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會做湯?
墨珺言很快便從林曜昌的眼裡讀出了他的意思:“湯確實是我做的,烏雞是我專門去農場選的,西紅柿也是我去菜園裡摘的,絕對新鮮……她不喜食肉,不喜油大,我把浮在湯麵的油撇了出來……”
林曜昌怔眼看著墨珺言,難以置信,他還以為自己年紀大出現了幻聽。
這些話怎麼可能是墨家老大說的?
這些事怎麼可能是墨氏總裁做的?
他還去農場選烏雞?他還去菜園摘西紅柿?
難道要發生什麼斗轉星移、天地生變的大事了?
“希望外公不要阻止……也希望外公不要告訴她,湯是我做的。” 墨珺言黑眸中滿是期待。
林曜昌猶豫了起來,額上皺紋似乎都顯現著糾結。
許諾的堅決,他很清楚。
可墨珺言的心意又不容拒絕。
正在林曜昌糾結時,他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了墨珺言手上的傷口。
那道刀傷,是新痕,雖然傷口不是很深,但割在他近乎完美的手上,卻是那般顯眼。
他身為墨氏總裁,日常瑣事,自是不必親自動手的。
所以,他手上的刀痕一定是為許諾做湯時留下的。
思及此,林曜昌面色悄落,終於緩緩點了頭。
墨珺言揚眸,欣喜至極,連忙向林曜昌道了謝,迅速離開了醫院。
她不願見他,他便不在她眼前礙眼。
只要,她喜歡喝他做的湯就好!
看著墨珺言離去的背影,林曜昌突然感慨了出來:“又一個痴情種啊!”
男人學做湯本就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何況他又是高高在上的墨氏總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不用說,也知道他是第一次進廚房,不然,也不會“做個湯”、“帶個傷”了!
雖然許諾沒有說,但林曜昌也發覺了一些異常。
從她突然決定出國,又突然將墨珺言關在林家大門外,林曜昌便知道她心裡藏了事。
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誤會,既是誤會,那終有解開的一天,林曜昌便也不宜介入。
但就目前形勢看來,墨珺言絕對是輸的那個人,因為,先愛先輸!
理通一切,林曜昌便收起了情緒,踱步回了病房。
病房裡,許諾正撫著她那圓鼓鼓的肚皮鬱悶:“誰讓你管不住嘴呢?被撐活該!”
許諾撅著小嘴,很是不解:怎麼自己好像越來越像杜優優了?
看著許諾那張精彩的小臉,林曜昌忍不住笑了出來:“諾兒,湯好喝嗎?”
“太…好…喝…了,撐得我肚皮都快破了……”許諾撅著小嘴嘟噥著。
她也想不通,為什麼喝湯也會上癮?還有,她喝的湯也不算多,為什麼會這麼撐?
“好喝就好,你喜歡就好。”林曜昌淡淡說著。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他是過來人,當然看得清楚明白,許諾則身在其中,當局者迷。
林曜昌啟唇,突然想要試探一下許諾:“告訴外公,你和那個墨家老大……”
“外公!”許諾出聲打斷,“提他做什麼?我和他又沒有關係!”
許諾說得斬釘截鐵,我清我白。
可她越是這樣,林曜昌就越能肯定:她已經陷入了愛情,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林曜昌抬眸,饒有深意地看了許諾一眼,輕“哦”了一聲,以示“同意”,心裡卻早已狂笑不止。
暗自狂笑間,林曜昌突然發現了另一個身影。
隔著玻璃,林曜昌看到了一抹並不清晰的身影,但那熟悉的姿態,林曜昌很快便肯定了來人:何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