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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一看真他孃的能喝,於是讓少爺再拿兩瓶子汾酒來,讓他悠著點。

老頭子只顧著吃,我又問他要了幾次東西,他都沒聽到似的,最後我把他那酒給搶了過來,他才把那隻破包塞給我。

我急著開啟,心說要是個破爛,就別怪我不尊敬老人,保證打得你把吃下去的全吐出來。

這包是解放前的東西,是晚清時候地主婆出門帶的那種,雖然味道很重,但是拿到南宮,也能對付個幾張大團結,我拉開包的拉鍊,往裡面一看,裡面全是報紙包的一團一團的東西。

老古話說,一個字壓一個鬼,所以明器都要用有字的東西包,以前是用寫著字的宣紙,現在自然是用報紙,上面這麼多字,來一個加強師的鬼都給你包死。現在這規矩其他地方都有,很多行業,用報紙來包東西,並不是只圖報紙方便而已。

我拿出來一數,有六個,三個大,兩個小,還有一個是扁的。

拆開大的一看,我的耳根就開始跳了,報紙裡還全是泥,我稍微一看,就發現是一隻西漢時候的雙耳細頸青銅觶(小迷注1),看這貨色和儲存的程度,這一用來喝酒的東西,當時可能只有二十文錢不到,現在五千塊錢不在話下。

那幾年五千塊是什麼概念?我看著就有種暈呼的感覺,趕緊去看其他幾樣,另外那兩個小的,兩個大的,都是大小不同的青銅觶和青銅卣(小迷注2),一看就是同一套裡的,我一估計,不得了,這一套東西,在南宮就能賣到三萬,要是去了上海或者北京,那真不好說了。

最後一扁的東西,是一個腐朽青銅片,上面刻著鳥篆銘文和雲雷紋路,似乎是從一大的青銅器上掰下來的。

光這幾個小件,已經夠我小賺一筆了,看這青銅片,估計他可能還有大東西沒帶出來,心裡不由咋舌頭,這些東西,別說請一頓酒,就算是請他吃一個禮拜,也是鳳毛麒角的事情。

我看得目瞪口呆,就問那老頭子:“老爺子,這些個東西,您都是從哪裡弄來的啊?我靠,可把我晃了眼了。”

老頭子看了我一眼,道:“這你就別問了,想要就開個價吧。”

這時候我還真不敢隨便開價,這些東西的規格太高,而且成色很好,現在很少能看到這種檔次的東西,我感覺這東西可能不是盜墓盜出來的,而可能是從那些收藏這些東西的有錢人家裡偷出來的,那這東西就燙手,一流到世面上去,很可能就會查到我頭上來。

我左右為難,想了想說道:“老爺子,不瞞您說,您這東西成色太好,拿出去,敢收的人不多,你要不就實話告訴我,你這東西怎麼來的,要不,我就幫你介紹幾個膽子大的,你給我點介紹費得了,不然要是你這東西是黑貨,那我就給您給害了。”

“黑貨,甚是黑貨?”老頭子不解,不過一看我又不買這東西了,他也緊張起來,酒也停了。

我把這黑貨解釋了一遍給他聽,道:“這什麼東西我都敢收,就是這黑貨,我不敢收啊,雷子比鬼還厲害。”

他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對我道:“老闆你放心,這些不是黑貨,這些東西,是我從黃河裡撈出來的。”

“黃河裡?”我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對,說起來也有半年時間了。”

老頭子把酒一放,似乎下了決心,“你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其實也是個技術工,我是黃河上跑船的。這事情是這樣————”

老頭子真名叫王全勝,雖然說他是老頭子,但是他說自己才四十歲,從事體力勞動的人一般顯老,這也不奇怪。

老人的職業非常特別,我聽了之後嚇了一跳,他的職業,現在人叫做“黃河水鬼”,他做的事情,說得官方一點,就是打撈廢棄物,說得通俗點,就是在黃河裡撿破爛。

黃河每年從上游衝下數百萬噸垃圾,有大量的工業廢料,零件,建築材料,這些東西都沉澱在黃河的底部。

王全勝和幾個人承包了一艘小船,用一種特別的爬犁,沉入黃河中,順流纖拉,將黃河底淤泥的垃圾抓進爬犁裡,再打撈上來用水沖洗後分揀。基本上百分之九十撈上來的垃圾都是沒用的,又給重新傾倒回黃河裡,只留下金屬,塑膠和玻璃,可以回收賣錢。

雖然如此,王全勝一年的收入還是比較可觀,因為他所承包的那一段流域,是黃河的沉澱區。河面寬,流速慢,很多垃圾都沉澱在這一段。他一個來回,最少都能賺二十塊錢,那個年代,那個地方,這樣的收入是不可想象的。

現在他手裡的這幾隻青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