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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線。臉上的傷都已全好,沒留下什麼疤,算是未損朱顏。而額前的那塊疤卻消不掉了。從此以後我都以劉海覆額或者帽巾遮蓋,對我來說也沒什麼。

可是,我卻因此贏得了少年們的友誼,特別是小野。從此以後他們就帶著我一起混跡於城北地帶了。我們爬鐵路,走青苔路,爬樹,抓魚,巷戰,鑽進再往北的綠野。漫長的少年時光就這麼被我們踩了過來。這是我少年時代最重要的夥伴。

而那個威風凜凜的少年,他如此的灑脫狂放。我想,有一天,他一定會忘記當年目光死死追隨他不肯放鬆的小女孩。

馬號街上的流鶯

我們還在城北的小巷子裡隨處穿梭時,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一些美容美髮廳。這些外來的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了馬號街邊的大多數門頭店面。從外面看過去,大多數店面狹小擁擠燈光曖昧,外間和裡間由珠簾隔開,而美容美髮物品錯落雜陳,甚至都寥寥無物。盛夏太陽傾覆整個城北大地的時候,這些從外地來的化著濃妝的姑娘們穿著少量衣物拿個馬紮坐在店鋪外面。路過行人紛紛側目。馬號街上的男人偷偷觀望,而馬號街的女人則暗暗切齒。他們對她們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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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憂傷(13)

長大後我才懂得這些女孩的定義是“流鶯”。她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裡打著美容美髮的幌子做些別的買賣。而這些美容美髮業的興起隨之帶動了馬號街的性保健品業的開放。霎時間,馬號街成為了城北最惡名昭著的紅燈區。在這條街上成長,不是什麼好事情。我的家人儼然把這當成了一顆定時炸彈,他們不再允許我和小野一起到處亂晃,不允許我和她們有什麼交流。我和小野坐不住的性格導致我們必然不會聽信他們的教誨。只要偷空,我們就能鑽出去。風華正茂的馬號街,蘊涵了無數風流事。

“溫州阿玲洗頭房”、“菲菲髮屋”、“雨蝶潔面”“巧菱美髮”這是我們兩家附近的幾家比較熟絡抬頭低頭見的店鋪。這位溫州來的叫阿玲的姑娘小巧黑黝還帶著無限柔媚,菲菲是個大大咧咧豪放的女孩,雨蝶是我們本地的姑娘,而巧菱是四川人身材長相都是標準的四川人,小巧乖巧溫柔,看起來是她們之中年齡最大的。這些也許都不是她們的真名,她們無過無往地來到這裡。相互間空閒的時候她們會坐在一起閒話家常或者聊聊昨天接待的客人之類的。這時一有客人來她們便立即拋下同伴招呼各自的買主去了。

巧菱和其他女孩不太一樣的地方在於早上起來的時候會為客人煎一個荷包蛋,她這一人性化的服務讓客人感覺到賓至如歸貼心的溫暖。據說這是四川小姐的職業習慣。因此回頭吃巧菱荷包蛋的客人總是不少。長久以來,都有一箇中年男人來照顧巧菱的生意。巧菱在和其他姐妹談論起這位客人時,不無得意地說,他最愛吃我的荷包蛋呢。

這位巧菱租賃的正是我兩家對面的房子,因此她常常會到邵家或我們家來找小野奶奶和我奶奶聊聊天或者借點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她們要我和小野叫她“巧菱姑姑”。邵奶奶對待巧菱的態度明顯有點嫌惡,而我奶奶是礙於面子不太表現。其實她們內心裡對於巧菱是居高臨下又帶著鄙夷,表面上對她不錯卻一直在向她探聽她的過往。她們探聽巧菱的時候,並不避諱我在場,也許她們以為我並不懂得那麼多。於是從她閃爍斷續的講述中,我知道了:

巧菱姑姑是四川人,她已經結婚了,並且有了個兒子。生了兒子以後就辭工在家專心帶兒子。男人在配件廠做工養家,突然一天她男人被送了回來,已經昏迷了。他在做工的時候被機器傷到了腿,而老闆說他是臨時工不承擔責任。於是她男人殘廢了以後她就被迫到外地來打工,然後就來到了這裡。幾乎一年才回去一次,每次回去都要很長時間才能讓兒子熟悉自己。

巧菱姑姑的經歷讓她們欷殻Р灰眩��坪跽獠⒉荒莧盟�拇�澈枚嗌伲��睦鎪坪躋裁靼漬庖壞恪5�竊誄潛泵粕У南募糾錚���俗�謐約頤徘暗卻��淥�裁匆滄霾渙恕�

1997年的夏天,我小學畢業的這一年,馬號街更是變得惡名昭著。主要原因還是來自於這群流鶯。這個夏季的生意尤其不好。太陽近得好像隨時都能砸下來,逼得人們透不過來氣。我和小野已經不常出門了,有時搬個凳子坐到綠蔭下。我們之間的方式還是常常不說話,各自想各自的事情,偶爾想起來幾句才和對方說說。我喜歡這種方式。有時候,我們會什麼也不說直接往各自家門衝,過一會兒再出來都是剛衝完澡溼漉漉的頭髮往下滴水。那會兒幾乎所有人都說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