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眾可是直接稱呼斯蘭為“教主”的。
“魔教是我一手建立的,斯蘭雖然跟我一樣擁有至上的權利,卻從來不參與教內的事務,所以,真正的教主是我,不是斯蘭。”輕輕一聲嘆息,嘆息聲中,透露出他畢生的遺憾。如果,他當年不帶斯蘭來中原,也許,今日他還好好待在他身邊。
“你的意思是,六大派誤把斯蘭當做你,殺錯了人?”玄雲問道。
“即使是六大派弄錯了,他也是魔教中人哪,死有餘辜。”黎寧兒從梅玉心背後冒出頭來說到。不過清流輝看她的眼光把她嚇得又縮了回去。
“死有餘辜?這就是你們這些正道中人濫殺無辜之後,最喜歡用的藉口!你們從來不願意正視自己犯下的錯誤,總是不停地給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好讓自己繼續心安理得下去。斯蘭死有餘辜?你們知不知道,斯蘭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應該死的人!他是這世上,最純真最乾淨的靈魂!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才是最卑鄙無恥最下作最該死的!”說到激動處,清流輝雙眼發紅,整個人好像化身為阿修羅,渾身籠罩在一層嗜血的光環之下。
“所以,事實的真相是什麼?”獨孤斷收起劍,彷彿不經意地問道。
清流輝默默看了他一眼,許久,終於緩解了情緒,直直看向獨孤斷,緩緩說道:“當年,我在路上撿到斯蘭,第一眼就被他吸引,絲毫不顧他異於常人的外表,也不管他跟我一樣是個男人,將他帶回了魔音教,跟我一同生活。我們在一起,渡過了兩年最快活的日子。只是,他一直惦記著在中原失散的妹妹,於是,我便帶他到了中原。”
清流輝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就連語氣也變得柔軟:“他對中原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我那時正在修煉幽冥神功,不能見光,每次只能讓教眾們伴他出門。他回來之後,便會將路上所見所遇的一切講給我聽。漸漸地,他發現中原武林的人們,好像都不怎麼喜歡魔教中人,便經常代表魔教跟中原的人們來往,以期改變中原武林對魔教的壞看法。”
“他太單純了,絲毫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容得下我們這些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我們南疆人,在你們中原人的眼裡,就是與巫與毒緊密聯絡在一起的怪物,即使我們並沒有害人,你們也會把發生的一切不好的事全怪罪到我們頭上。何況斯蘭生來白髮雪顏,在你們中原人的眼中,只怕早已被當作魔物了吧。”
“我們南疆人性格直爽,不像你們那麼會算計,受到你們的歧視與冷遇也會直接反抗回去,就是這樣,我們便被冠上了‘邪教’之名,被中原武林仇視,從而引起了魔音教與名門正派的對立。而我的斯蘭,卻並不喜歡人們這麼看低他的家人,所以他努力遊說著人們,並且帶著教眾們出去義務做了很多好事,就是希望人們能夠改觀。可是這些正道中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接受我們?努力了一陣,我放棄了,反正找到他妹妹之後,我就準備帶他回南疆,再也不踏進中原一步。”
“可是斯蘭卻並沒有放棄,他為了我,還特意上門給中原武林最具名望的六大門派送帖子,邀請他們參加他的二十歲壽誕,企圖透過這次壽宴,來扭轉名門正派對魔教的仇視。可恨當時我還在閉關修煉,沒能阻止他這種天真的行為,不然,他就不會慘死在六大門派手中。”他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悽驚、幽怨,而且滿含怨毒。
“六大門派做了什麼?”黎寧兒漸漸被他的故事吸引,不由自主地出聲問道。
“六大門派表面上假意答應他的邀請,實際上卻懷疑我們魔教又有陰謀詭計,想要對付他們。所以,在斯蘭二十壽辰的前一天,少林寺的了凡和尚把他騙到了聚雲山頂,與其他五大門派合夥,炸死了他。”他恨,他恨六大門派,他更恨他自己,如果他早一天出關,就不會任斯蘭一個人前去赴約,也許他就不會死。或者就算逃不過,二人也能死在一起。
“斯蘭天真純良,只到臨死前,恐怕都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對他。黎青,你當年也在場,你自己說說,你們這些所謂公平公正的正道中人,是怎麼對付他的?”清流輝恨恨地問著黎青。
黎青沉默不語。當年,六大門派的作法確實有些令人不齒,他們假意借壽宴一事騙斯蘭上山,卻早已在山頂埋好了炸藥。待斯蘭一登上山頂,看到了凡在那裡打坐,於是臉上帶著微笑也學著他打坐,而了凡就是在那個時候,封住了他全身的經脈,讓他無法動彈,然後便飛身而去,藏身在暗處的離塵宮宮主即時點燃了火引。自始至終,他們沒有聽斯蘭一句解釋,因為斯蘭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