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許攸，進退兩難。

一方面，許攸要考慮自己的性命，另一方面要考慮高覽的性命。放棄高覽，最終高覽還是會死，但他也要跟著死；不放棄高覽，他的性命難以抱拳，進退兩難。

王炎微微一笑，再一次說道：“許先生，其實還有第三個可供選擇的方案。”

許攸眼前驟然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道：“還有什麼方案？”在許攸的內心，綜合各方面的考慮，他不願意高覽被殺，或者說不願意親手殺死高覽。

王炎眼神戲謔，道：“你不用殺高覽，也可以不用被我殺，那就只有自刎。這樣一來，你成全了自己的名節，了無牽掛。”

許攸臉一黑，眼神更是憤怒。

人都死了，還要什麼名節，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死，絕不是許攸願意的。

王炎看到許攸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微笑道：“許先生的這幅神情，想必已經有了最終的決定。既如此，是決定殺死高覽了嗎？”

許攸默然，沒有回答。

無聲的答案，卻似有聲，已經有了決定。

高覽已經明白了過來，他心中輕嘆，而後打起精神，朗聲道：“許攸，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兒，是男人的，儘管動手。只要你活著，就還有希望。王炎不是希望你殺我嗎？那你就殺我。你殺了我，看他敢不敢把你留在身邊。”

王炎輕輕搖頭，說道：“高將軍真的是很明事理，不僅如此，更善於挑撥啊。最後的這點時間，都還想要挑撥許攸，讓他不能安心的替我效力。”說到這裡，王炎感慨道：“袁紹何德何能，竟然讓你死心塌地的為他效忠，為他赴死，袁紹值了！”

“可惜，你不值！”

王炎輕嘆，似是為高覽惋惜。

高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緬懷之色。昔日在袁紹的麾下，他名聲不顯，袁紹看中他後，不吝提拔，更大肆的重用他，讓他在軍中一展抱負。如今他卻兵敗被擒，無法報答袁紹的知遇之恩了。高覽深吸口氣，朗聲道：“許攸，別猶豫了，動手吧！”

許攸正色道：“將軍，對不住了。解開我的繩索，拿劍來！”

這一刻，許攸再無顧忌。

為了活下去，許攸只能殺死高覽。

王炎揮手，士兵立即替許攸解開繩索，更將一柄長劍遞到了許攸的手中。

許攸握劍在手，眼神先是盯著王炎，而後才看向高覽。他一步步走向高覽，握住劍柄的手卻是輕輕的顫抖著。

來到高覽的身前，許攸道：“將軍，一路走好！”

劍光起，刺入高覽的心臟。

噗！

溫熱殷紅的鮮血，猛地噴濺出來，飛濺在許攸的臉上。

斑斑血跡，透著些許猙獰，些許淒涼。

許攸一劍抽出，又躬身行了一禮。

高覽捂著中劍的胸口，依然站立不倒。只是，他面色猙獰痛苦，隨著鮮血的流出，高覽的眼神漸漸暗淡，嘴中喃喃道：“主公，末將…無能……來世……”

轟！

魁梧身軀，轟然倒地，眼中再無一絲神采。

許攸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失落。只是心底深處，卻鬆了口氣。他的性命，終於保住了，他不用再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王炎看著倒地的高覽，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可瞬間又被堅定取代。

高覽，是他的敵人。

高覽，是縱兵劫掠青州百姓的人。

不管高覽對袁紹如何忠貞，是如何的勇猛之人，對王炎而言就是敵人。王炎心神很快恢復了平靜，淡淡說道：“許先生已經殺了高覽，肯定也不在乎多一兩個人，將高覽的謀士以及下屬都殺了吧。除了濟南相之外，一個不留。”

武信等人聞言，連忙求饒。

然而，許攸卻不為所動，木然的揮劍，一劍劍刺下去，武信等人全部被殺。

眾多的人當中，只剩下濟南相一個人活著。

許攸扔掉手中的劍，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哀樂。

濟南相孤零零的站著，心中畏懼，跪在地上，大聲道：“饒命，大人饒命啊。”這麼多人只剩下他一人，濟南相心中的擔心可想而知。

王炎說道：“不殺你，不用擔心。”

“呼！”

濟南相鬆了口氣，一顆心踏實了許多。

王炎說道：“你帶上高覽的屍體前往冀州，將高覽送給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