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若無睹。
喂完唐諾,飯菜已經涼透了,童謠沒有吃,他承認在賭氣,可笑的是他的賭氣之人根本對他沒有任何看法。
童謠端飯菜下樓,沈流景轉頭看著唐諾 。
唐諾趴在桌子上望著自己的舅舅,糯糯的喊了聲“舅舅。”
舅舅雖然沒有答應,他卻知道舅舅今天很開心,舅舅從來不會讓自己進他的房間,更不可能在裡面吃飯了。
這裡的夏日午後,能聽見蟬鳴。唐諾有點睏倦,卻依舊硬撐,年少的自己也曾如此,不管是什麼事。
他這才發現,房間裡敲鍵盤的聲音何時沒了。
唐諾耐不住睏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微微的打著呼。
他站起身,沈流景的黑著的電腦螢幕突然間亮了來,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方案,他想這是個玩命工作的人。
這年六月,這個時日,他宵想的人,睡在他眼前,他知道他的心情,叫欣喜若狂。
他承認,他一直宵想著沈流景,他喜歡著沈流景,對於這份大膽的承認,他也驚訝。
他一直坐在桌子邊等著,沈流景醒來後就下了樓,沒有上樓過,童謠的心情就一直黯淡著。
六點鐘,他收拾東西告辭。唐諾的家人留下他吃晚餐,他答應了。能和沈流景呆在一起,就一分鐘,他也甘願。
飯桌上,沈家沒有那一套食不語的規矩。可是他仍覺拘束,有沈流景在更覺拘束,他怕他的一舉一動也會引起沈流景的反感。
喜歡一個人,連吃飯都會擔心吃相,連拿筷子的動作都怕是錯的。
沈老夫人全程都在給唐諾夾菜,唐諾的媽媽一直在唸叨寶貝多吃點。給他夾菜的人一直有,應該念叼他多吃點的母親卻從未唸叨過。
他的母親給他留下的陰影太多,直到現在都清晰的記得。就如吃飯,飯桌上的他,只會去夾青菜,那些肉類潛意識裡就懂得是童崢的。宋是凡說,為什麼不試著去夾一塊肉,試著從陰影裡走出來。
人啊,知道是錯的,還要往深溝裡走,一步一步,再也不能出來了。
他就是這樣。
吃過晚餐的他,耽誤了一會兒。時間到了八點,因為這裡和鬧區隔了一段距離,末班車在8:30,他離開的步伐明顯很急。
他看見公交車的到來,公交車停車那聲氣壓裡有句童謠,他聽見了,即使車子的氣壓聲那麼大,他仍聽得一清二楚,那是沈流景的聲音,像大提琴的低緩,混合著磁性。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馬路那麼長。
月朗風清的夜晚,沈流景的背後有薔薇蔓,大朵大朵的開著,在昏暗的路燈下顏色暗沉,有夜風吹過,他聞見風裡的薔薇香。
“我們試試吧。”
沈流景的聲音,因為柔情,而使得音量小了一倍。面對愛情的沈流景,是個男人的他,也膽怯。
可是風一直往童謠身邊吹著,聞見薔薇香的他,又怎麼可能沒聽見這句話。
“好。”
他沒想,這一試就是一輩子。卻在這個男人問出這句話,這刻,將道德倫理世俗偏見都想了一遍。
沒關係。
窮山盡水,童謠也要和沈流景走下去。生老病死,童謠也要和沈流景長相廝守。
願這刻的風吹大一點,他心裡的所有想法,還不能對沈流景說出來的。吹出來,吹給沈流景聽。
他錯過過一班末班車,沒有錯過這個人。
沈流景開著車送童謠回家,一個情商不夠,一個像涉世未深,兩個沒嘗過情愛的,這條路註定會磕磕碰碰。
童謠上車後,因為緊張連地址都沒有報,等到了他家小區,他才恍然回過神。他立刻轉頭看著沈流景。
“你告訴過我。”沈流景說。
他太激動,太欣喜,他無話可說,就這麼吻上沈流景的唇,他說的,沈流景就這樣放心裡了。
童謠開啟車門,下了車,被自己臊紅了臉。車上的人,摸著嘴唇,似乎還在回味那味道,他有嚐出是甜的,不膩,醉人。
他進家門,家裡關著燈,沒有人。他的母親他們去她朋友家吃酒去了,要明日晚上才會回家。
他收拾著自己書桌上的課本,從課本里掉出一張名片。他撿起來看了一眼,是沈流景的。
他愛的人這麼強大,這麼富有,他的愛人屬於他。
這年五月,他的愛情萌芽,六月開花,六月結果,過程太快,他高興昏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