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棺中抱起了蘭,我就這麼抱著她,緊緊相依。但我的火熱卻永遠無法溫暖她的冰冷了。
忽然覺得喉管微甜,順手一拂嘴,溫熱的血液汩汩奔湧,粘了滿手。我大笑起來,這一笑就無法節制,血液大量從口中衝出,似乎沒完沒了,想必這一年多的新傷舊傷一起來找我的麻煩啦。也罷,血也罷笑也罷,不過如此。
我抱著蘭,搖搖晃晃準備離去。
清嘯聲中,林清遠、牧清野卻都趕來了。
“我知道你是孟天戈易容改扮,放下我妻,我可以放你離開!”牧清野冷冷開口。
我笑著搖搖頭:“不放,永遠不放。”忽然心情大好:一切都解決了,到了地下的世界,我可以好好向蘭說清楚一切,或者她可以原諒我的欺瞞,不是很好麼?
不再有猜忌和痛苦,如果她還肯當我做妹妹,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林清遠忽然開口,低聲道:“孟天戈,不要固執!”
我還是對著他笑笑:“不行,我要帶走蘭。”
林清遠咬咬牙:“你要堅持,我只好殺了你。今天你明顯疲病交加,不是我對手。我不介意趁你病取你命,提前解決一個威脅。”
要以我平時的習慣,一定會好好應付他,但這時我心情平靜空明,笑了笑:“隨你高興。我不奉陪。”抱著蘭離開。
身後風聲勁急,卻是林清遠仗劍追殺,一劍直刺而來。
我笑著以無形氣劍還了他一劍,火星四射,用力之下我又嘔了一口血,但我卻仗著這一劍的反彈之力,加速飛出,林清遠自知鞭長莫及,忽然奮力投劍而出,似乎打算把我釘死。
劍如風雷殺到,我縱身而起,用力踩在劍身上一點,趁著劍勢飛騰而去。我笑了:“多謝仗劍相送。再見了。呵呵,該說不再見了才對。”
牧清野聞言,忽然不要命地急奔而來,似乎打定主意要追殺到底了。林清遠遲疑一下,也發力趕了過來。
我其實倒正是疲病交加,何況手中多抱了蘭,經不起他二人窮追不捨,慢慢地被趕上。看著牧清野清冷肅殺的眼睛,我忽然微笑了:“何苦來,就算你不殺我,我也不會活了。我只是要和蘭在一起而已。”口中說著,我已倦極,口中血水不斷滴落,全身軟弱無力,甚至無法負擔蘭的身體了。
我只好盤坐在地,卻一直沒放開蘭。
牧清野慢慢走了過來,靜靜看著我,悠悠道:“我想殺你很久了,真的有了機會,可也沒甚麼高興的。” 神色怨恨已極,也許,沒了蘭,他的苦痛也不下於我吧?
錚的一聲,牧清野提劍而起。
隱隱約約中,我似乎聽到了林清遠大叫道:“大師兄!你……別忘了師嫂的遺言!”
遺言。呵,蘭真的死了。
我淡淡冷笑。
一聲金鐵交鳴,卻是林清遠趕了過來,阻止牧清野下殺手,靜靜看著我道:“你還有很多用處,自然不能死。” 說這話時,眼神居然是溫柔、哀苦、怨恨、悽絕,有很多情緒。
這樣的眼色中,我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呵呵,可憐的小道,原來他一直無法不愛我。一切橫惡言語,大概也就是在我面前爭口氣吧?
呵呵,很多用處是麼?沒了蘭,我還算什麼?
用處?可笑啊,我的唯一生存價值,就是用處。連我父親要殺我,不也是覺得我的用處敵不過害處麼?林清遠為了用處或者情感,還要我活下來……呵呵,用處,用處!不過,有什麼關係?
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了,真的……沒關係……蘭,我只在乎蘭……
我用盡力氣抱緊了蘭,貼著她冰冷的臉,神智逐漸飄走。
但,總算和蘭在一起,我願意。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亂的夢。夢中蘭甜甜蜜蜜對我微笑,但林清遠聲音卻不斷地出現,斬釘截鐵地好像在給什麼人不斷髮號施令,不過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很不耐煩,想讓他別打擾我的美夢,然後我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牧清野在一邊冷冷瞪著我。
原來我躺在床上,林清遠卻就斜倚在床邊的木椅上,歪歪倒倒的打著瞌睡,他兩隻眼睛陷得厲害,人也蒼白消瘦得離譜,簡直不能看,看來熬了不少夜。滿屋子都是嗆人的藥味。
牧清野看著我醒了,有點驚訝,然後他忽然冷笑起來:“這樣重的內傷、加上大量失血,一連昏迷半個月你都不死,命真硬。也不冤枉我清遠師弟動員全派人手為你運功療傷。他為了救你,已經熬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