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而中計,繼而猛醒,而將騎士撤後一步,把防禦範圍如針山一般縮於一處。
“你也似乎漸漸狡猾起來了嘛!”老人笑道。
“還遠遠不是你的對手。”我也笑著說,“不過你說的解脫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它們可能由於死而得到拯救。不錯,它們是死了,但到春天又重新降世,獲得新生。”
“新生兒長大後又再次痛苦地死去,對吧?它們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
“命中註定。”老人說,“該你走了。你要是不消滅我的僧正,可就輸定嘍!”
雪斷斷續續下了三天三夜,之後魔術般地朗然大晴。太陽把久違的光線投在冰封雪掩的鎮子上,於是積雪消融,水聲四起,銀輝閃爍,炫目耀眼。到處傳來雪團從樹枝落地的音響。為了避光,我拉合窗簾蜷縮在房間裡不動。我可以把身體藏在拉得嚴嚴實實的厚窗簾後面,然而無法逃避光線。銀裝素裹的鎮子如一塊切割得恰到好處的巨大寶石,從所有角度反射著陽光,把銳不可擋的光線巧妙地投入屋內,刺激我的雙眼。
在這樣的下午,我只好俯臥在床,把眼睛貼在枕頭上,傾聽鳥鳴。鳴聲各種各祥的鳥時而飛來我的窗邊,時而飛去別的視窗,它們知道住在官舍的老人每人都在窗臺撒有面包屑。
也可以聽到老人們坐在官舍朝陽處聊天的語聲,惟獨我一人遠遠避開太陽溫煦的愛撫。
日落時分,我從床上爬起,用冷水洗了把浮腫的眼睛,戴上墨鏡,走下積雪的山坡,來到圖書館。在這明晃晃的陽光刺痛眼睛的日子,我讀的夢沒有往常那麼多。處理罷一兩個頭骨,古夢發出的光便刺得眼睛如針扎一般痛。眼球裡面渺茫的空間也變得滯重起來,彷彿填滿沙子。指尖亦隨之失去平素微妙的感覺。
每當這時,女孩就用溼冷的毛巾輕揉我的眼睛,熱一些清湯或牛奶讓我喝下去。而清湯也好牛奶也好,都似乎異常滯澀,舌感不適,味道也不夠柔和。但喝得多了,便漸漸習慣,品味出其特有的香味。
我這麼一說,女孩不無欣慰地微微一笑。
“這說明你已開始慢慢習慣這個地方。”她說,“這地方的食物和別處的略有不同。我們用種類極少的材料做出很多花樣。看似肉而不是肉,看似蛋而不是蛋,看似咖啡而不是咖啡,一切都做得模稜兩可似是而非,這湯對身體大有好處。怎麼樣,身體是溫和過來腦袋裡也好受些了吧?”
“的確。”我說。
由於湯的作用,身體確實恢復了溫暖,頭重之感也比剛才減輕了許多。我閉起眼睛道謝,放鬆四肢休息腦袋。
“你現在怕還需求什麼吧?”女孩問。
“我?除你以外?”
“說不明白,只是突然這樣覺得。如果還有需求,說不定你封閉的心會由於冬天的關係而多少開啟一點。”
“我需要的是陽光。”我摘下墨鏡,用布擦墨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