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睨了一眼幻琦:“應該比我更清楚,梨落不嫁,那個男人怎會答應娶你?我不是沒有給你足夠的時間,再長的夢也該醒了。一開始就警告過你不能對他動情,他的身份已經註定了他必須死。所以,”她緩緩走下床榻,拾起地上的匕首,放在我手中:“我可以順道賣給你一個人情。我只答應弄月讓星璇不死,可也沒說讓他活著。你想象得出不死不活的滋味嗎?”
字字如針紮在心尖,卻只能拼命掩飾。
“你至少應該先告訴我星璇在哪裡,我要先見到他。”
“天山鳳翎觀。”她答得很乾脆,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但他現在可沒辦法見你,焚花毒一天不解,他就只能當一天的活死人。你最好別打其他主意。任何一個讓我不開心的舉動都只會讓你想救的人死得更快,聽清楚了嗎?”
如果可能,我的眼神早就在她身上鑿出了幾個洞。
冰涼的指尖滑過火辣辣的臉頰,她嘖嘖道:“下手是有點重了。不過倒是可以籍此向你那舊情人發發嗲。啊,我忘了告訴你,中了焚花毒的人在昏迷中不會有任何知覺,除了入骨的灼痛。”
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憤恨傾湧而出,我握緊手中的匕首,差點就要往她身上甩去。
下一秒鐘,門被猛的踢開,弄月的聲音冰冷:“我答應過你的事絕不食言,你這又是為什麼?”
幻琦扶起我。
她的嘴唇已被咬出了一圈血痕,卻仍止不住微顫的飲泣。
櫻雪視而不見,仍不緊不慢道:“你畢竟是我的兒子,不到最後關頭我自是盡力保全。”
弄月嘴角牽起一絲嘲諷:“我倒是今天才聽說隕冰日月還有保全的法子。”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拭拭我的唇角,淡淡的看了一眼指頭上的血跡:“幻琦是你生的,怎麼折騰她也該認了。人家的孩子,你怎麼也不知道收斂點?更何況,她還是我的妻。”
“她若是聽話,我也不會發火。”
“可你兒子偏生喜歡她的不聽話。”
“我看她很聽你的話嘛。”門外有人一句調侃,緊跟著“撲通”一聲,一個重物飛跌在櫻雪腳下,竟是一攤爛泥似的雲澈。冰焰拂拂衣袖走進來,旁若無人道:“才想著這日子挑得不大對,碰上個雨天,活動下筋骨都濺得一身泥,眼下看來連個好時辰都趕不上了。”
他的身後,紅鳳和魅影的兵刃抵著瀲晨的背。瀲晨的表情本就不多,此刻更是漠然到了極致,若不是還有呼吸,都看不出是個活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十來人的屋子一時間沒有半點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弄月卻輕觸我的臉:“落落,疼得厲害嗎?”
幾乎同時,冰焰的聲音急轉到零度以下:“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打的麼?”
“女兒和兒媳,哪個是我不能打的?不知裴宮主心疼誰呢?”櫻雪把“裴宮主”三字咬得極重,如同嚼著骨頭吞下去那般。
“你很好奇嗎?我想想……這樣,讓你在臨死前知道答案,如何?”冰焰的語氣恢復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說笑,卻讓本已凝重的氣氛瀕臨引爆。
嗖嗖幾下,刀劍出鞘的聲音。
弄月並不抬頭,只一心一意的擦著我唇邊的血痕,墨黑的眸子看著我,盛滿快要溢位的溫柔,彷彿曇花在天明前的吐蕊,帶著所有的眷念,最後一次怒放。
我沒來由的心慌,故作輕鬆的笑道:“你幹什麼這樣看我?覺得難看就直說!”
他仍然凝視著我:“落落,等你到了滿頭白髮的時候,還是最美的。”
“這話你還是留到那時候再對我說吧。”
“為什麼,”流星般的光芒劃過弄月的眼底,耳語般的呢喃飄散在微溼的空氣裡:“我們不能一夜白頭……永不分離。”
滂沱急雨飛。
雨聲覆蓋一切,萬物化作虛無,就連剛出口的話,都像是幻覺。
我卻再也笑不出來。
天地間,沒有一絲溫度。
“雖然我也不想讓你久等,但賓客都還在前廳候著,新娘怎能缺席。”冰焰向身後作了個手勢:“瀲晨還給你。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他,不然我還沒那麼快就能摸清玉鐲的下落。”
“你到底是什麼人?”
冰焰不理會櫻雪的話,直走到幻琦身邊停下,靜靜的看著她:“準備好了嗎?”
幻琦淡然一笑:“你我的交換到此為止吧,我開出的條件你已經辦到了,你要的東西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