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這一次直接見到了宋老相爺。
蘇勇拉著九生跪下行禮。
老相爺捏著手裡薄薄的一張信箋,抬頭看九生,問道:“你說這是寧寧託付你轉交給我的?這信……是寧寧親筆寫的?”
九生抬頭道:“不是,是我寫的。”
蘇勇一驚,剛要告罪。
宋老相爺詫道:“你寫的?你一個六七歲的娃娃能仿出寧寧這樣的筆跡?還這般的像?他低頭細細看那筆跡,剛剛看到時他幾乎要信以為真,這一手瘦金體確實是薛寧的筆跡,只是再看卻又有些生硬和稚嫩,軟綿綿的無力。
也懷疑了是仿了,但她這樣坦白承認倒是讓老相爺吃驚了。
九生道:“回老相爺,這信是薛寧教我寫的。”
“寧寧教你寫的?”宋老相爺愈發看不懂眼前這個小娃娃了,“她為何教你寫這些?”這信上寫的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交代了一些宋芳州的習性,只有親近人才知道的小習慣,比如他不能吃蛋黃。
這些事她個小丫頭必定是不知道的,除非真是薛寧告訴了她。
九生看了一眼蘇勇道:“宋夫人託付我幫她做一件事,她說只能讓老相爺一人知道。”
宋老相爺便揮了揮手,讓蘇勇退下。
蘇勇不敢不從,臨走前不放心的低聲囑咐九生,“不要亂說話惹惱了老相爺。”
又命幾個侍候的丫鬟退下。
九生這才道:“宋夫人放心不下宋芳州。”
再提起薛寧,宋老相爺還是禁不住的難過,看著那信箋上的每一條,全是芳州的日常起居,生活習慣,這些平時皆是寧寧親自照看的。
“她說宋芳州六歲那年因看到明珠失足墜進化糞池,一直膽小,經不得再受刺激了。”九生故意將那些外人不知的隱秘事講出來,才道:“所以她讓我拜託老相爺不要將她已經離世告訴宋芳州。”
老相爺點了點頭,“我沒有告訴芳州。”他和薛寧想的一樣,故而府中只掛了五日縞素,沒有設靈堂,薛邵來接走薛寧遺體時他也忍痛沒有阻攔。
一是愧對薛寧,也理解薛邵。
二來就是怕芳州知道了,會再次傷心,受不住刺激出什麼岔子。
“但總是瞞不住的。”宋老相爺慢慢嘆氣,他接連的喪子,送走薛寧,如今所有的寄託都放在了唯一的孫子身上了,再不敢出一點岔子了。
“薛寧早就想好了法子。”九生道:“老相爺知道我可以看到那些不在世上的東西吧?薛寧離世後來找過我,告訴我這些,又囑咐我告訴老相爺,只哄騙宋芳州說她重病被送出京城看病就是了。”
“看病?”老相爺皺眉。
九生點頭,“她說她曾跟一隱士高人習武,那高人也擅長醫術,就住在遠離京城的一座山中,老相爺只用說薛寧是送去那裡看病了就好,那高人不喜生人,所以不准許人去探望,等瞞上幾年,宋芳州大了,心性穩定,和她的感情漸漸淡了,再慢慢告訴他才穩妥。”
老相爺皺眉看著她,她當真能看到這些鬼鬼怪怪?不然怎麼會連薛寧曾跟隱士習武這等事情都知道?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還是後來芳州偷偷告訴他的。
九生又道:“薛寧還怕宋芳州亂想不信,便教我學了她的字跡,託付我往後每年用她的名義寫封信給宋芳州,好讓他相信。”
老相爺看她良久良久,才開口,“你當真能看到寧寧?”
“若是老相爺不信我能見過那些鬼怪,怎麼會這麼費盡苦心的趕我出京城?不是怕我再害了宋芳州嗎?”九生手指在袖子裡慌亂的快要摳破,面上卻不敢慌張。
老相爺看著她慢慢點頭,這小丫頭當真是聰明到不該有,“還是寧寧想的周全。”無論法子是不是薛寧想的,這確實是個最穩妥的辦法。
九生打心底裡鬆了一口氣,見他細細看著手中的信箋,眼睛發紅,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傷了心。
聽他又問:“寧寧可還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薛寧對宋素,對宋家,無話可說。
九生看著他,終是張口道:“薛寧說,讓您好好照顧自己,她不在照看不了您,您別再偷偷喝酒了。”
宋老相爺握著信箋的手指便一寸寸的發顫起來,盯著那薄薄的信箋,眼淚砸了下來,“寧寧是個好孩子,是宋素對不起他,是宋府對不起她……”
九生無話再講。
老相爺暗暗淡淡的坐了一會兒,便叫人拿出一隻小箱子裝了些銀錢賞給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