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山傷的極重,渾身上下全是傷口。
一行人回了九生的小宅子,連夜找了大夫來,大夫花了好半天才將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
九生讓嵬度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就乘船去京城。
歸寒很是不解,問她為什麼要去京城找紀慧心?
九生將一幅畫遞給她,是柳媽媽給她的,說是柳真兒十六歲生辰時畫師給畫的小相。
歸寒開啟畫卷愣了一下,“這……”
畫上有兩個女子,相偎坐在美人榻上,一紅衣一綠衣,手牽手的笑著,眉目竟是一模一樣,只那紅衣女子眼尾多了一粒淚痣,笑起來盈盈楚楚,正是她們見到的那個怨鬼柳真兒。
“這是柳真兒和……”歸寒驚詫。
九生道:“和她的孿生妹妹柳珠兒。”
歸寒驚的抽了一口氣,“乖乖,這柳真兒竟還有個孿生妹妹,那……附在五爺身上的那個怨鬼是哪個?”
九生皺著眉頭細細看那畫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曾在井底的白骨上看到柳真兒毒死的那個女子,抬去蓮花池墜下去的女子,眼尾有一粒淚痣。
她在那記憶裡匆匆一瞥,當時覺得奇怪就是那女子眼尾有一粒淚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才是柳真兒,而毒死她那個是柳珠兒。
所以她才會心甘情願的喝下毒藥,只為了柳珠兒放了柳眉山。
這樣就一切對上了,柳珠兒毒死了姐姐柳真兒將她的屍體墜進了蓮花池。而柳珠兒被杜蘅活活打死,屍體拋進了枯井底,所以柳珠兒那麼恨杜蘅和柳眉山,是柳眉山的一個點頭,害死了她。
可惜柳媽媽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
“應該是柳珠兒。”九生道:“蓮花池底的那具屍骨確實是柳真兒的,我沒有在那具屍骨上看到殘留的記憶和鬼魂,我想柳真兒應該是早就入了輪迴,所以什麼都看不到。”
歸寒點了點頭,“我師父說過,只有心懷怨恨或者心願未了的鬼魂才會流連在屍體旁不入輪迴變成怨鬼,也就是你能在有的屍體上看到這個人的記憶,是因為魂魄還在,怨氣不散。就像柳真兒的屍骨,只是一堆白骨。而你能在井底的那具屍骨上看到記憶,說明這魂兒啊怨啊還在。”歸寒撓了撓頭,“你看到的記憶是柳珠兒的?”
九生點頭。
“那柳珠兒為什麼那麼恨柳眉山啊?”歸寒還是不解,“而且我們為什麼要去找那個紀慧心?”
九生收起畫卷,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紀慧心和紀淮雨的母親也姓柳,是紀子卿的侍妾,而且是被杜蘅害死的。”所以紀淮雨那麼恨杜蘅,當初在船上被杜蘅派的奶孃送回蘇州老宅,他會那麼狠辣的殺了奶孃,因為奶孃是杜蘅的人,派來看著他的人。
“你是說紀慧心的柳珠兒的女兒?”歸寒問:“那我們去找紀慧心能讓柳珠兒離開五爺?”
“柳珠兒口口聲聲要為自己和紀慧心報仇,那麼恨五爺,想來她是很在意紀慧心的。”九生收好畫卷斂著眉眼,若有所思的慢慢笑道:“她應該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女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事。”
她的笑讓歸寒有點心驚,“你要做什麼?”
九生抬眼望著歸寒笑了,“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她拿著畫卷轉身回房。
“九生。”歸寒喊住她,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眉頭,道:“如果你戾氣太重,遲早會害了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若是有那一日……我會殺了你。”
九生站在門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那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她手指扶在門扉上微微側過臉來,似乎在笑,“你救下了蘇嘉卿無所謂,但若是你再插手我的事,我也會殺了你。”
歸寒站在那裡,看著她消失在門簾之後,手掌一點點收緊,她不會讓那種事情再重演,絕對不會。
屋裡燃了安神香,香線嫋嫋。
九生輕輕走到榻前,柳眉山還在昏睡,換了乾淨的單衣,臉色蒼白憔悴,皺著眉頭睡得並不安穩,似在睡夢裡掙扎著什麼。
“五爺?”九生坐在榻邊的錦凳上,輕聲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榻上人緊緊的鎖著眉頭。
聽得到吧?
九生看他脖子上深深淺淺的傷口,又道:“你快醒過來吧,我們弄錯了,那個怨魂不是你娘,你娘早就入了輪迴,她不怪你了,她從來沒有怪過你。”
榻上人忽然伸手在空中亂抓,似乎想抓住什麼。
“五爺?”九生起身看他,他表情痛苦,滿頭的冷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