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玩味,她也明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對方甚多,然而義字當前,卻也不容她有些許退縮了。
徑回到客房裡,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利落,佩好長劍、鏢囊,看天色就差不多黑了。
她決定再到江南會館走一趟,看個究竟。
江南會館在月夜裡顯得異樣的寂靜。
昨夜大雨,今夜多風。颼颼的風滲著月色碧寒地刮過來,浸在人身上,真有股子寒勁兒,冷得人牙床子打戰。琉璃瓦面被雨水沖刷得十分光滑,在冷月盪漾裡,反映出點點星光,看起來頗有一番詩情畫意。
千手神捕秦照在院子裡踏行一週,仰首向天,心情沉甸甸地,面對如此夜色,卻是一點兒興致也提不起來。
這一進院子他們全包了下來——雖說是行蹤詭秘,用盡了心機,可是二三十號子人,畢竟來去招搖,才一住定下來,風聲已傳了出去。
就是因為風傳有黑道人物要來行劫,秦照的心情才顯得特別緊張——總算還有個出雲和尚在此押陣,多少給了他一些安全感。可是責任在誰身上,誰就會承受到壓力,這種內心的感受,局外人是沒有辦法去分擔的。
在院子裡踏著寒冷的月色,走了一轉,秦照回到了堂屋,只見出雲和尚正自低眉吟思著,手裡拿著一個棋子,將下未下之際,一雙長眉只是頻頻顫動不已,見了秦照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繼續思索不語。
秦照一徑來到了他面前站往,剛要開口說話,老和尚卻向著他擺了一下手,繼續舉著那一顆待下的棋子,卻是有無從落下之苦。
老和尚的棋藝極高,連日來秦照早已是領教過了,簡直難以匹敵,心裡只當是和尚的棋癮又犯了,只是當他注意到和尚面前竟然缺少了一方棋枰,一顆顆的棋子兒只是擺在桌面上,可就不禁有些兒納悶。
好不容易,老和尚手裡的這個棋子兒總算放了下去,卻微微嘆息了一聲,抬頭注視向當前的秦照,搖搖頭,苦笑道:“險……險得很呀!”
一面說,他低下頭,兀自向桌面上那些散亂的黑白棋子注視不已,兩條長出的白眉時蹙又展,顯然心情不無困惑。
秦照不解地道:“大師父,你這是在算卦麼?”
出雲和尚一聲不哼地站起來走向院中。
秦照跟了出來:“大師父……”
老和尚面色嚴肅地道:“上半夜平安無事,丑時左右,賊必上門……”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嘆息一聲。
秦照大吃一驚道:“是……麼?來人是什麼路數,卦上可有顯示?”
出雲和尚一雙敏銳的眼睛注視著秦照的臉,半天才訥訥地道:“來人出奇的厲害,你和你的手下,萬非其敵,只怕……”
“只怕怎麼樣?”
“只怕你這一面傷亡慘重……你本人卻意外遇到了救星,竟然逃過一死,也是異數……”
說到這裡,老和尚微微眨動了一下眸子,雙手合十地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
千手神捕秦照聽到這裡,頓時有如頭頂響了一聲巨雷,怔在當場,作聲不得。
老半天的工夫,他才像喘過了一口氣來:“大師父……這麼說,這批災銀也是保不住了……果真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出雲和尚喟嘆一聲道:“災銀竟然像是保住了……這正是老衲苦思不得其解之處……
異哉,這其中左右折衝,甚是迂迴曲折,所可當信者,就是你這條命倒是有驚無險,只是血光之災,卻是難免。”
一聽說自己這面死傷慘重,自己雖是險處逢生,卻難保一干手下不為此喪生,多年相處,情同手足,猝聞惡訊,不禁悲從中來,心裡一酸,兩行熱淚,情不自禁為之奪眶而出。
老和尚喟嘆一聲道:“原只當有老衲在此,可以為你擔當一份風險,卻想不到來人奇兵突出,其中竟有連老衲也難以應付的高人異土……這就註定了我方必敗的命運,能夠落到卦上結局已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言罷頻頻搖頭嘆息不已,那張慈悲臉上,竟然失去了昔日的一番雅興逸緻,可見即將來臨此一事態之嚴重了。
千手神捕秦照黯然嘆息一聲,道:“這麼說來,我們難道只有坐以待斃不成?”
老和尚輕宣了一聲“無量壽佛”,才搖搖頭道:“果真那樣,只怕勢將全軍覆沒,老衲這就繪上一張草圖,你按圖佈施,或可將傷亡減低到最小地步,我之能夠幫助於你,也只此一圖了。”
說罷,出雲和尚即轉回堂屋,當場取過紙筆,畫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