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格:“你倆誰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清風默然不語,桑格沉思了一下:“人若臨死還有強烈放不下的事情,就會產生執念,因執著而產生的妄念。魂魄不散的情況下就會繼續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執念就是佛法裡面講的迷執,迷惑、執著,也叫做情執,感情的執著,這最容易造作罪業,造作罪業必定是傷害別人,也未必能夠利己。傷害別人,別人甘不甘心?如果不甘心,他會不會又報復?世出世間聖賢告訴我們,冤冤相報沒完沒了,這就是六道眾生的業因,六道眾生生活的狀況。佛在經上給我們說,人與人的關係四種因緣:報恩、報怨、討債、還債。這種執念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是強度的深淺,能達到我們現在看到這種情形的執念已經是非常可怕的了。”
桑格說的不少,我卻聽的有點糊塗,搞不明白他怎麼又扯到感情的執著上去了?但又一想這小子沒事就愛長篇大論,賣弄學識,心裡也就瞭然。按照他說的這發報機是人死後的執念所操控這臺發報機,那這個人會是誰?為什麼人死後還會有鮮血濺出?
還沒等我問,大熊已經把這兩個問題問了出來,清風嘿嘿一笑:“我可沒桑格懂得多,但是讓這野鬼顯露出原型來還沒問題,咱們就看看這死了還發報的死鬼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清風說掏出一張黃符,口中唸唸有詞:“諾諾譁,行無擇日。隨鬥所指,與神俱出。天番地覆,九道皆塞。中心所欲,令我自得。有來追我,使汝迷惑。以東為西,以南為北。急急如律令。”唸完黃符脫手而出,圍繞著仍在發報的發報機不急不慢的轉了一圈,然後懸在發報機上面。
黃符在空中停穩猛地抖動一下,化作一片紫色光芒把整個發報機籠罩在其中,我目不轉睛的看著紫光籠罩下突然顯現出一個人影。這人蹲在發報機前面用手指不停的摁著擊打鍵發報,神情很專注,根本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
當我看清楚這人的全貌全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這個人竟然是個警察,他有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警服,全身上下很普通感覺很憨厚,一看就是鄉鎮派出所裡面的警員。但是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慘不忍睹,他的身體都很正常但是臉孔卻是說不出的怪異,他的上邊臉已經虛的像是一團氣體,下半邊臉卻實實在在的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隨著他手指的每一次敲擊,他下半邊的臉就會濺起一滴鮮血飛濺到牆上。
看到眼前這一幕,桑格動容的喊出了聲:“用自己的魂魄操控陽世的東西,這是要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的啊。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突然想起老楊對我和大熊說過,曾經有兩個民警在尋找孩子的過程中失蹤。和眼前這一幕相對,我什麼都明白了。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民警在辦案過程中來到這個老房子,臨死前一定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任務沒有完成魂魄不散,所以才會用一臺老式的發報機打到警局,他是警察才會知道警察報話機專用的通訊頻道,他在求救,但很明顯他不是在為自己求救,這老房子裡一定隱藏著十分兇險可怕的事情,這個不知名的民警才會冒著永世不得超生的執念來發出求救訊號。
想到這裡我的眼睛已經有些溼潤,他是一名警察就連死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名警察,還記得自己沒有完成的任務,這樣的人足夠讓所有的人尊敬,我愣愣的看著那個還在聚精會神發出訊號的鬼警察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敬意,我情不自禁身體挺直,認真的對他敬了一個禮。
大熊見我敬禮楞了一下隨後也想明白了怎麼回事,也無比認真的敬了一個禮。或許都是警察彼此有感應,我倆手還沒有放下,發報機突然停止了發報,那個民警卻慢慢扭頭看向我們兩人,他面對著我們,上半邊的臉已經虛的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下半邊的嘴卻輕輕的咧了咧,像是在對我和大熊微笑。
紫色的光芒下我突然感覺他仍在蹲著的身形無比高大,高大到只可以仰視。他彷彿已經知道我們的到來,竟然不在敲打發報機,嘴角微微咧著。他的形象無比滲人恐怖,但此刻我心中非但沒有一絲的害怕,反而隱隱感覺到他的心思,現在的他很欣慰,看到我們他很高興。
我的手久久放不下來,對著一個已經變成了鬼魂的警察。鬼警察彷彿看到了我的敬禮,身子漸漸的變淡,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從對面而來,而他的身形漸漸的變得若有若無。
見他要消失我忙放下敬禮的手對桑格和清風說:“這個人是我的同事,他是一名警察,一名值得所有人尊重的警察,他犧牲在工作崗位上,但是我不能看著他永世不得超生,你們能不能想個辦法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