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即使被陽光穿透也無妨,即使被可怕的野獸獵殺也在所不惜。”
是啊。
幸運的同伴爬上了地面,勇敢地學會直視陽光的本事。
而你,卻無奈地困死在突如其來的地震擠壓,永遠也無法證明,自己是屬於勇敢挑戰陽光的一群,抑或是怯弱縮回地底的那一方。
“敬你。”杜克博士輕輕嘆息,微飲了一口熱咖啡。
原本杜克博士是一個“純種”的科學家。價值判斷並不是他的主要職責,他只追求真相……真相在DNA的組序與各式證據中不假辭色地清晰呈現,至於真相該如何被政治性地解讀,就不是杜克博士的職責了。
命運似地,在這份長達二十年的凝視後,杜克博士有了心境上的重大改變。
最好的科學家,最接近所謂的真相,也不可避免越接近最巨大的未知。頂尖的科學家必定不再論種,或會變成哲學家、或神啟者、或懷疑論者、或垂拜神秘主義。
愛因斯坦是,杜克博士亦然。
某種可稱為使命感的神秘物質在杜克博士的腦中分泌著,成了他持續研究的動力。因為他彷彿看見了生命中更深沉的東西,是科學無法完竟的嘆息。
該怎麼說呢?二十年前完成了解構歷史空白的浩大工程,花白了杜克博士的頭髮。但始終有一點,卻是杜克博士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謎團。
吸血鬼的牙管毒素,在咬噬人類的時候會注入化學構造式極為複雜的T型病毒,T型病毒將會“汙染”人類的基因,在十六小時至七十二小時中便會將人類感染成吸血鬼。
為什麼呢?有這個必要嗎?
生物學重視“生物的任何部分,都有其功能上的原因”。毒蛇用毒液攻擊獵物,是為了奪走獵物的反抗能力。章魚急速噴出墨汁,是為了迷惑追獵者的視線。臭鼬噴出中人慾嘔的臭屁,是嚇走敵人的生化兵器。
但吸血鬼為什麼要感染人類呢?除了增加自己的物種數量,幾乎沒有別的原因。但這樣的“功能”原因跟吸血的制約原因是彼此矛盾的。
吸血鬼吸食人血,是為了要改善物種的演化方向,但感染人類,卻無助於下一世代吸血鬼的體質。同樣的矛盾底下,吸血鬼要改善基因必須往下採生殖性繁衍,基因才有累積突破力的可能。但吸血鬼的交配生殖能力,卻是致命的奇低無比。
……除了詛咒,幾乎找不到別的解釋。
這份將人類從光明墜往黑暗的恐怖詛咒,是想爭取人類的同情,還是潛在的基因想告訴人類歷史的答案?
Z組織的考古團隊,十三年前在耶路撒冷的巨大洞穴中找到數千年前吸血鬼譭棄的國度。刻在斑駁石柱上的古老鄉往,揭示了可能的答案。
反覆推敲楔形文字後,Z組織考古學家莫桑女士幽幽說道……
“吸血鬼之所以要不斷地感染人類,就是為了在某一天咬到一個特異個體。這個特異個體將是暗之族的救世主,他將為暗之族帶來行走於陽光下的自由。他是解放者,他是獨一無二的權利者。”莫桑女士兩手一攤,告訴杜克博士:“這個答案恐怕連吸血鬼的國度都已遺忘。”
多麼有魅力的答案!
不管這答案有多接近真實,至少已經告訴杜克博士,這些吸血鬼依舊像十萬年前的先祖,渴望著光明的解放。
“再等等吧,幸運的話或許再過一、兩年,我們的研究就會揭開牙管毒素之謎,找出幫助你們快速突變成新世代的藥劑。”杜克博士看著玻璃櫃內,黑獸猿三十萬年不變的姿態,微笑說:“如果上面的人找著了始祖級的吸血鬼身上的牙管毒素,那麼只要幾個月……不,甚至只要幾個禮拜,基因藥劑就可以完成。”
或許,吸血鬼基因裡殷殷期盼的解放,並非茫茫人海中的救世主,而是不斷努力解開基因奧秘的杜克博士吧?
184
日落時分,黃沙滾滾。
兩輛軍事卡車、一輛裝甲貨櫃車仰賴著軍用GPS衛星導航,穿越一望無際的致命沙漠,緩緩駛向席格瑪實驗城。旁邊兩輛軍事卡車全副武裝,配備有對空的針刺飛彈,與兩組快速反應的戰略小隊。中間的Z組織母車發出抵達訊號,席格瑪實驗城則予以確認回應。
此時狂風已將席格瑪實驗城上面的積沙吹落大半,露出八腳通道的白色上端。通道升起開啟,發出嗡嗡的機械轉動聲。
兩名手持衝鋒槍、頭戴護目鏡的守衛站在火紅的夕陽下,看著三輛軍車進入席格瑪。
“據說裡面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