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引章大感不可思議,又想到前些天安寄翠的箱籠櫃子被翻的那個慘樣,顯然是她們不放心是否遺漏再來抽一次底,一時又是反感又是氣憤,略有些埋怨道:“娘,您也是的,當時幹嘛不告訴爹呢!”
安寄翠眼中黯然,悠悠嘆道:“你爹當時病成那樣,我怎麼忍心再告訴他、刺激他呢!”
根據安寄翠的性格,引章一想也是,啞口無言。發了一會呆,引章又道:“娘,駱家到底有多少財產,你說,要是分家咱們有把握分到多少?”
安寄翠不覺笑了,搖搖頭道:“分到多少?能分到幾畝薄田度日就不錯了,你哥嫂的為人你還不知道?要說駱家有多少財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一年的糧食少說也收五六千石,田地山林馬車恐怕也得走上一天才走得完,再有牛羊豬牲口無數……總之,你爹是濱州鎮第一大戶,唉!”
引章大吃一驚,不由暗自咋舌,按現代的計法,一石是一百至一百二十斤左右,一千石就是十萬至十二萬斤,五千石是……她都懶得算了!再加上數不盡的山場、牲口,看來駱家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土財主!引章忍不住口水直流,可惜,享福的日子她是一天也沒趕上!
引章聽得神往不已,不由得眼睛發光,喉嚨裡嚥了咽,道:“娘,不管怎麼樣,咱們總要試一試,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
安寄翠本來還有點猶豫,聽了引章這話,一想不錯,反而鎮定了下來,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
安寄翠母女這廂籌劃想法,駱引元夫婦、駱引次夫婦也在商量著。雙方相反的立場,謀劃的卻是同一件事。
“分家是萬萬不能!咱們家的財產怎麼能分給那個女人,萬一她在外邊有了相好,咱們駱家可丟不起這個人!”駱引元的語氣不容商量。
“大哥說的是!我也不同意分家!”二太太薛碧女亦道。她另有她的打算,駱老爺生怕去世之後嬌妻弱子遭人謀害,早已立下字據給大兒子和二兒子,字據上寫得明明白白,他們兄弟只需要把引華養到十八歲,便可以讓他出去自尋門路,不必再養著他,也不必分給他財產,這是多划算的事!冷不防安寄翠說什麼要分家?那怎麼可能!
“可是咱們也不得不防啊!分家不成,萬一那女人起了什麼壞心眼,偷了家裡的財產跑了,那怎麼辦?還有啊,反正我不太相信老爺子當真什麼也沒給她留下!不過說來也怪,她住的那院子,搜了這些次總搜不到東西,她可真能藏!”大太太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嫂,”二太太也跟著道:“是得堤防著!不光是那女人,就是咱們那小妹子,嘿,怎麼變得那麼厲害了!你瞧著她那雙眼睛,透著壞水,也不知跟那個下賤坯子學的!”
她這麼一說,二老爺便也脫口道:“說得也是!那小丫頭以前雖然也野蠻,可也不是這樣的,淹了一下倒轉了性子了!”
“轉性子事小,我總覺得那丫頭人小鬼大,別叫她背地裡報復咱們呢!”二太太不覺又道。
一時幾個人都默然。想到引章那雙眼睛,那冷不防把人咬得死死的話語,還有那有時候看起來又很天真無邪的笑容,都有些疑惑,也有些發憷。
“嗨!”大太太不服氣,手一揮,嚷道:“怕她怎的!一個寡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怕她們怎的!我看,那院子不能再讓他們住了,不管怎樣,萬一老爺子當真留了什麼要緊東西在那,那咱們不是要吃虧?”
“這話不錯!”幾個人連連點頭。他們都是一樣的心思,總覺得一向來讓他們任意揉搓拿捏的安寄翠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敢跟他們抗衡頂撞,肯定是手裡抓住了什麼壯膽的東西。他們卻不知,這完全是因為他們斷了她的希望!她失去了忍耐的理由,絕望之下,只覺人生一片死灰,她才會不顧一切的跟他們撕破臉皮。
哥嫂幾個這邊已經商議計較妥當,引章母子那邊卻還沒有想到什麼妥善的辦法,母女兩個日日冥思苦想,夜夜燈下計較討論,一時總想不出什麼無懈可擊的理由,苦惱不已。
忽一日,大太太身邊的心腹宋媽又大搖大擺的上門來了,引章最厭惡此人,以前安寄翠打定了忍辱負重的決心,不便把宋媽怎麼樣,引章也就不敢怎麼樣。如今情形不一樣了,引章哪裡還顧及她?當下鼻子裡哼了一聲,下頷微仰,瞪著她道:“喂,老太婆,你又來幹嘛!有屁快放,放完了趕緊滾,這裡不歡迎你!”
水香聽了心中大暢,忍不住“嗤”的一笑。
宋媽大感意外,凌厲的眼神狠狠瞪向水香,又堆起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