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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淺淺的笑,腮邊就是花小尤撒種下的那蓬綠草。

花小尤的身體很快就恢復了。這些天,慕雨瀟變著花樣給她調弄吃的,吃得她直嚷嚷:“不吃了,不吃的,再吃我就要成‘花團錦簇’了。”雖這麼嚷嚷著,可看著好吃的還是擋不住嘴饞,吃得已經瘦下去的小臉一天比一天見豐滿。

這些日子,怕花小尤傷心,沒人再提國子秦的事。花小尤也不提,全然忘了一樣。不過,慕雨瀟看得出,她其實一點都沒忘,不一定什麼時候,眼神就有些發呆。

這天,花小尤突然說想到外邊轉轉,慕雨瀟喜出望外,忙叫人牽過馬來,與花小尤肩並肩出了黃花寨。

正是秋收時節,大地裡一片金黃,四野裡到處看得見忙著收穫的農人。牛車順著壟溝慢悠悠地走著,包著鐵皮的木輪子吱扭吱扭地,把秋空秋野叫得愈顯空曠。車把勢仰躺在小山包似的包米秸上,一隻腳搭在另一條腿上,挑著滿是泥巴的鞋,悠來悠去,悠得鞋子都怕是要醉了。

孝子山屹立在曠野的盡頭,山上的楓葉紅了,在這滿地金黃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豔麗。遠遠望去,感覺就像地頭那邊的莊稼突然被太陽烤著了,紅紅的烈焰直燒向天空。

花小尤突然指著一處耀眼的金黃說:“那是什麼?”

慕雨瀟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心裡不由得猛跳了一下。他看清了,那是胡嫂在屋頂上晾的包米,滿村綠樹,唯有這黃分外醒目。

慕雨瀟裝作很隨便地說:“啊,那是農家晾的包米,這樣的景,在東北,你隨處都可以見得到。”

花小尤問:“包米為什麼要晾?”

慕雨瀟說:“包米潮,不晾就要發黴、長毛,就不能吃了。”

花小尤又問:“那冬天下雪也要晾嗎?”

慕雨瀟:“不幹就得晾,不過得先鋪上席子。”

花小尤感嘆著:“這爬上爬下的,也真不容易,像你們這樣的老爺們兒,幹這個也許不當個事,要是像我這樣的女人家,可就太難為了。”

慕雨瀟一聽這話,心裡又是一跳,偷眼看花小尤,卻沒看出什麼異常,似乎就是順口說來。

花小尤打馬往前跑了幾步,待慕雨瀟跟上來後,突然問:“你知道我哥是因為什麼死的嗎?”

慕雨瀟很驚訝她怎麼問起了這個,回答說:“是因為他把致幻粉給了我,壞了南時順的事。”

花小尤說:“這僅僅是一個原因,南時順讓他來殺你,他寧死不從。”

慕雨瀟沉默了,半晌才說:“你哥是條漢子。”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間,進了村,在一家民居前,花小尤勒住了馬。慕雨瀟抬頭一看,臉騰地紅了,這就是屋頂曬著包米的胡嫂家。

花小尤滿臉的一本正經:“進去,去做漢子應該做的事。”

慕雨瀟的臉紅得已經發紫,他弄不清花小尤是什麼意思,遲疑著不知如何是好。

花小尤笑了:“瞧你嚇得那個熊樣,快去吧,我在額孃家等你。”說完,花小尤打馬飛奔而去。

慕雨瀟感到滿腦子糨糊,他這個風流事,黃花寨倒是有不少人知道,可誰能告訴花小尤呢?想來想去,他認定除了老關東不會有第二人。

慕雨瀟這次可是有點冤枉老關東了。最先告訴花小尤這個秘密的是猩爺。那天,花小尤在後山的向陽坡上曬太陽,猩爺走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金光,又把手放在頭上兩三尺的地方。這後一個手勢花小尤明白,它每次說到慕雨瀟都是用這個手勢。可前一個呢?那是一個小村莊,離黃花寨不過半里地,閃著金光的東西也看清楚了,是農家曬的包米。可猩爺是什麼意思呢?花小尤抽空兒去看了看,剛到院門旁,就見屋裡出來一個美貌女人,她頓時就明白了。花小尤找來老關東,連唬帶詐,再來點小恩小惠,老關東就和盤托出了。

關東過客 第十章(4)

胡嫂最近才聽說慕雨瀟已與花小尤定情,終是明白了慕雨瀟為什麼十幾天不來。但她還是堅持每天往屋頂上鋪包米,鋪得滿滿登登,厚厚實實的。她與慕雨瀟同床共枕七八年,雖不是正經夫妻,卻也是恩恩愛愛,如漆似膠。她只是想再見慕雨瀟一面,見一面後哪怕就去死,也行。

慕雨瀟能來,她絲毫不感意外,只是她沒想到,會是花小尤帶他來。剛才院門口那一幕,她在窗子裡都看見了。

“她長得真好看。”慕雨瀟進屋時,胡嫂背對著他坐在鏡子前,在看著自己的臉,卻說了這麼一句。

慕雨瀟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