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住不長了。
鳳來山上,正在動工。有著官府的派出的勞役和工匠,正在鳳來山此處修建全新的地神神祠。
雖然劉易的湯沐地是在肅山,但是其中深山危險,材料運送艱難。卻也只能修在此處。
不過對於劉易來說,這鳳來山是其發跡之地,自然有著特殊意義。
等著鳳來山的神祠修好,劉易的大本營就會徹底的迴歸到鳳來山下。不會常駐在會陵城之中。
此刻夜幕,劉易忽然若有所思。身形便一動,就穿越而出法域。來到人間這鳳來山上。
此刻正是夜間,雖然是仲夏之間,月色也是明亮,照在一片蟬鳴蟲唱之中,就顯得一片安和。
範貞就在獨自一人坐在一顆大石頭上面,攤著一張油紙,放著幾色小菜,還有著兩壇酒。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含章,你這是為何如此寂寞?”劉易笑著,出現在範貞對面,有著杯筷,顯然是有著準備。
範貞聽了,只是一笑。卻沒有說話,敲著杯子唱道:“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緯。?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
劉易訝然,問著:“含章如何想著回家?”
範貞輕輕嘆息著:“沒有官身,單單憑著家世,許多時候,就不被人顧忌。這次許奉鬧了一個灰頭土臉,我這任務完成的不錯,也該回去入仕了。只是想著,一入宦海不由人。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般快樂自在的日子!”
劉易大笑:“含章不出。奈天下蒼生何?”
這方世界雖然沒有這謝東山的典故,但是卻也能夠聽得懂。範貞不由啞然失笑:“神君真的是太抬舉我了,這世上少了誰人,依舊照樣啊!”
劉易含笑傾聽,就知道自己這位人間知己,最近受了些許挫折。這次有著這般牢騷。
那御使陳方似乎並不怎麼賣範貞的臉面,甚至威脅著一二。就讓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有著小小挫折。
不過,這畢竟是小事。自古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有著百折不饒的堅強?
說實在話。這個時候受到這些小小挫折,反而就是好事。
範貞畢竟非是常人,心性堅毅。很快就從稍稍失落的心態之中恢復了出來。因此指點著劉易笑著:“神君,你這次也是把那陳御使得罪不淺啊!”
劉易淡淡一笑:“那司徒許奉我都沒有懼過,區區一個御使,算甚鳥蛋!”
這話說的痛快,範貞原本還想說背後的大將軍竇冀的事情的。這刻聽了,頓時大笑,也不再多說了,只是笑著:“沒錯,這些傢伙。算得什麼鳥蛋……來,乾一杯!”
劉易舉起杯子一飲而盡。這刻成了炎霄皓天符召,有著金色神力。就轉化為陽。不再是鬼神,這人間酒食美味,也能夠享用。
“這些宦官雖然名聲不好,士大夫之中個個喊打。但是其實,也不過只是天子手下的家奴而已。卻是天子影響朝政的工具。”
範貞恢復常態,談笑自若的說著:“只是這些宦官沒有根基,不過藉著天子權柄以行威福而已。說到底畢竟是奴婢。雖然說日後,也能夠有著陪葬山陵,在龍庭享受著些許庇護。但是畢竟還是恢復奴才身份,神君大可從這方面入手……”
連著富貴人家,都有著祭祀香火照耀靈境,福佑祖宗。如同傅正之輩,更是可以直接建立家廟,庇護大批族人。更不要說一朝天下了。
那就建立七廟,連著七世之祖宗也都一起庇護著。歷代的皇帝更不要說。便是許多外戚勳臣,或者是有著大功的臣子。也都有著陪葬山陵,陪祭宗廟的事情。
那就庇護更多,自開龍庭靈境,獨立一方,開闢出根基來。便是王朝覆滅,這地下根基都還能持續數百上千年。
那些生前侍候內宮的宦官們,日後自然也在其中。只是,這龍庭之中龍氣主導,再不需要這些宦官幫著掌控大權了。
這其中就有著文章可做!沒幾個人受得了如此大的落差。陽世是億萬人之上,而在龍庭,卻不過區區灑掃奴僕。
劉易動容:“多謝含章!”
這等事情,若非是範貞這等深知內情者,外人如何想得透?這就是拉攏,對付那些宦官們最好的法子了。
神情不由一陣恍惚,忽然想起了原本世界之中,嘉慶年間,那天理教的事情。居然發展出瞭如此多的太監作為悍不畏死的內應,在宮中直接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