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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鎖門得寸進尺,竟然還有心情對我比比大拇指,然後節外生枝,還敢指著那組拍牙醫治牙的同學說:“那他們拍人鑽牙齒,又有什麼訊息了?”
那組無辜的同學嚇得跳起來,分辯說:“呃,牙……牙齒洗了又髒,髒了又洗,所有動物,只有人類洗牙……呃,庸,庸,庸人自擾!”
全班大笑鼓掌,裴若忍教授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他大喝一聲:“全是狗屁!”氣沖沖走出去。
裴教授前腳踏出,後腳眾同學立刻圍住麥鎖門,竟然都是叫麥鎖門複製一份的,這下麥鎖門可神氣了:“五塊美金一份,五塊美金一份。”
非洲來的女權鬥士贊那布可火大了,她跳上前,就賞了麥鎖門一拳:“你這個人肉販子!”
麥鎖門只跟我學了三招屁用也沒的劍法,難以招架贊那布的女拳。何況他當狗仔隊以來,埃拳頭是常用的賺錢之道。我看著麥鎖門捱打,不禁同仇敵愾,於是我也衝上去,幫著掐住麥鎖門的脖子:“你害死我了,我死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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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了三天,我一直坐立不安,想著要怎麼樣找個說法,向裴教授謝罪,只求他給個機會,讓我補拍作業,我情願深入險地,去拍吃人族的晚宴紀錄片進貢給他。
正在煩惱,前世冤家麥鎖門又來了,我其實覺得麥鎖門敢作敢當,是條漢子,只是連累我也上了梁山,心裡非常窩囊,現在看見麥鎖門,我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
麥鎖門卻笑嘻嘻的說:“康永天皇,你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被裴若忍死當的。”
我大嘆了一聲,沒有搭腔。
麥鎖門聳聳肩膀,說:“你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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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作業成績發下來的時候,我竟然得了“A+”的最高分!
我完全不能相信這件事。
我去找麥鎖門,發現麥鎖門也得了“A+”,我驚駭莫名:“麥鎖門,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對裴教授做了什麼?”
“嘻嘻,沒什麼……”麥鎖門拿出一付雙節棍,“你教我打雙節棍,像李小龍那樣。”
“麥鎖門,你到底做了什麼?”
麥鎖門賊兮兮的笑了:“我跟蹤了他四天,就拍到他揹著老婆,跟秘書小妞約會跳熱舞、還在街上擁吻,我把影片、加照片、加底片,都交給了他,我一個條件都沒開哦。”
“你,你,你……”我指著麥鎖門,說不出話來。
“從東方哲學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叫庸人自擾,啊打——”他擺了個李小龍的姿勢。
9、流浪遇見神(上)
“怎麼一下見神,一下見鬼的?
你到底是流浪到哪裡去了啊?”
“我要是知道,那還叫流浪嗎?”
我的室友,安德烈?象牙,不呼吸免費的空氣,只呼吸大麻。
安德烈?象牙,英國人,白種人,蒼白如紙的白種人,淡金鬍渣、黑眼圈,性感的黑眼圈。
象牙小時候演過一部電影,“他鄉異國”,英國片,講一個貴族式寄宿學校長大的男生,怎麼一路變成共產黨的故事。象牙在電影裡是小配角,有一場主角被殘酷鞭打屁股的戲,象牙小朋友演的是圍觀的小學弟之一,連開口說對白的機會都沒有。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我竟然記得那張臉,等到開學前,我去UCLA的學生住宿服務中心報到時,服務中心把安德烈?象牙分配給我當室友,他們安排我們見面互相聊聊,然後問我同不同意,我看看象牙,暗暗感到沒道理的熟悉,就點頭說好,我哪會想到這熟悉感覺並不涉及什麼前世記憶,只不過是我看過他小時候演的電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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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象牙當然已經長大了,大到能進研究所,只是他的臉還是跟小時候很像。他很驚訝我記得那部電影,可是他沒興趣多談他的童星生涯:“那只是我的嬉痞老媽,出賣孩子,好換取更多上等大麻的犯罪記錄之一罷了。”這是他為他演的電影下的註腳。聽起來,他們家的習慣就是用大麻當作“度量衡單位”。
安德烈?象牙的大麻道具很多,有些我從沒見過。其中最有派頭的,是一對水煙筒,器形是圓肚長頸的玻璃瓶,圓肚裡裝水,長頸的開口就用來對住嘴,圓肚上方突出小盞,用來塞大麻煙葉絲。這個水煙筒吸起來呼嚕有聲,我常看象牙跟他的女朋友兩人,在客廳昏暗燈光下對抽,菸絲燃起火星、煙水咕嚕咕嚕波動,我會在剎那間以為誤闖了印第安酋長的帳篷。
屋裡經常瀰漫大麻味道,這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