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以後,豬肉榮和黃傑繼續坐在吧檯前喝酒。兩人各喝了七八瓶之後,趙明明終於來了。趙明明看見豬肉榮和黃傑正坐在一起喝酒。也不知兩邊是個什麼情況,便惴惴不安地走了過去。
“傑哥。”
黃傑看了趙明明一眼,嘆了口氣說:“趙明明,你坐。”
趙明明坐了下來,黃傑推給他一瓶啤酒。趙明明拿起來喝了一口,黃傑讓他喝完,他只好繼續喝,喝完了把空瓶子放在桌上。
這時候。黃傑才說:“趙明明,還記得咱們小時候過的是什麼生活嗎?”
趙明明沉默了一下,說道:“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們很窮,吃不起、穿不起,政府發的救濟金永遠不夠吃,外界捐的衣服不是太大就是太小,穿在咱們身上也不合身。走到外面,咱們孤兒院的孩子也是最受歧視的,他們叫咱們是沒爹沒媽的野種。那時候,誰都可以平白無故地欺負咱們幾下。”
“那些人欺負咱們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黃傑問道。
“我恨不得殺了他們,宰了他們。都是人,他們為什麼這樣?”趙明明咬著牙。回憶起那些往事,至今都讓他難以忘懷。
“那現在呢?”
“現在?”趙明明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傑哥。自從你帶著我們闖開這一條路之後,咱們終於成了人上人,不光誰都不敢欺負咱們,而且人人見了咱們畢恭畢敬。和往日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是有人也想殺了你、宰了你。”
“誰?!”趙明明揚起眉毛:“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被你欺負的人。”
“……”
“你被人欺負的時候。恨不得殺了對方、宰了對方,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正在慢慢變成你以前最討厭的那種人,現在也有一批人恨不得殺了你、宰了你?”
趙明明知道黃傑指的是什麼,他看了牆邊那排姑娘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人人生來平等,並無高低貴賤之分,無論你是企業大老闆,還是街邊的清潔工,都應受到該有的尊重。我們走到今天,靠的是拳頭和暴力不假,可我們的拳頭只打在能給我們造成威脅的人的身上。那些姑娘,她們幫你賺錢、幫你撐門面,幫你招攬客戶,她們對你有沒有哪怕半點的威脅?趙明明,因為你的暴政。肯為咱們賺錢的姑娘跑了一半,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傑哥,我知道錯了。”趙明明低著頭說。
“別跟我說,去和她們說,一個一個地說。”黃傑用手抓著一個瓶子。
趙明明站起來,走到那排姑娘身前,那些姑娘嚇得趕緊往後躲,她們真是怕極了趙明明。趙明明看著這些姑娘臉上驚慌失措的面容,他的心裡也如刀割一般難受。
他衝第一個姑娘彎下腰,說道:“對不起。”
“砰”的一聲,跟過來的黃傑將啤酒瓶砸在趙明明的腦袋上,瓶子的玻璃片四濺,鮮血沿著趙明明的腦門上流下,姑娘們嚇得面色慘白。
“第二個。”黃傑說。
趙明明直起腰來,又朝著第二個姑娘彎下腰去:“對不起。”
“砰”的一聲,黃傑將第二個瓶子砸在趙明明的腦袋上。
“第三個。”黃傑說。
……
沒有人敢勸黃傑,在南街這個地方,黃傑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豬肉榮走過來,似乎想勸,但是嘴巴張了張,並沒說話。砸到第七個的時候,趙明明的腦袋已經血肉模糊,還有好多玻璃渣子粘在他的頭皮上。
好多人的眼睛裡露出憐憫的神色,他們大都覺得黃傑有點過於殘忍了——畢竟是自己的兄弟,就算是要道歉,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幹嘛要搞成這樣?就連那幾個姑娘也紛紛勸道:“好了傑哥,我們知道您的好意了,真的不用再這樣了,明明哥也不容易……”
“第八個。”黃傑說。
“對不起……”趙明明給第八個姑娘道歉的時候,聲音已經模糊不清,身子也顫抖不已。
“砰”的一聲,黃傑把第八個瓶子砸了下去。
趙明明終於倒了下去。
黃傑蹲下身去,將手輕輕放在趙明明的胳膊上:“兄弟,你休息一下,我來。”
說完,黃傑便站起來,朝著第九個姑娘彎下腰去:“對不起。”然後拎著一個啤酒瓶朝自己腦袋上砸了下去。
豬肉榮一把抓住了黃傑的手腕,“夠了!”
黃傑看向豬肉榮:“榮哥,我不光是要給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