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加賀刑警是不可能漏掉這種細節的。
“白天出去的時候,日高又買了四包煙。書桌上的一包已經開了,裡面還剩下十四根,
另外還有三包全新的在抽屜裡。”
他的語調十分平靜,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挾著咄咄逼人的氣勢。我忽然想起他曾是
一名劍道高手,霎時,一股寒意直透我的背脊。
“喔,是這樣嗎?如此說來,只有一個菸蒂確實蠻奇怪的。這其中的理由,也只有問日
高本人才知道了。搞不好,他恰好喉嚨痛。”我試圖矇混過去。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在老師面前也不會抽吧?站在我們的立場,必須做出最合理的推
斷才行。”
“總而言之,你是想說他被殺的時間應該更早,對吧?”
“應該非常早,恐怕是在理惠夫人一出門以後吧?”
“你好像很肯定。”
“讓我們再回到香菸的問題上。日高和藤尾美彌子在一起的時候,一根菸也沒抽。這其
中的理由我們已經知道了,根據理惠夫人的說法,之前藤尾美彌子看到香菸的煙霧時,曾經
露出不悅的表情,因此為了談判能夠順利進行,日高本人曾經說過,以後最好不要在這女人
的面前抽菸。”
“喔……”老謀深算的日高確實會這麼想沒錯。
“和藤尾美彌子的談判,必定為他帶來很大的壓力。因此我要是日高本人,她一走,勢
必就像飢渴了很久突然得到解放一樣,馬上伸手取煙。可是,現場卻沒有他留下的菸蒂,是
不想抽呢?還是不能抽?我個人以為是後者。”
“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已經被殺了?”
“沒錯。”他點了下頭。
“可是我在這之前就已經離開日高家了喔。”
“嗯,我知道,你是走出了大門。不過也有可能在那之後你就從庭院繞了回來,往日高
的工作室走去。”
“你好像親眼看到一樣。”
“老師您自己也曾經做過相同的推理,當時我們假設藤尾美彌子是犯人。您說了,她有
可能先假裝從日高家出來,然後再繞回工作室去。那會不會就是在描述您自己的行動呢?”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敗給你了。我作夢也想不到,你會用這種方式來解讀我說的話,
我可是一心一意想幫你的忙。”
聽我這麼一說,加賀刑警把目光移到記事本上,接著說道:“老師您自己在筆記裡,曾
經針對您離開日高家的那段做了描寫,上面寫著‘她說再見,一直看著我轉入下一個街角。
’這個‘她’,指的是理惠夫人吧。”
“這又哪裡不對了?”
“就字面的意思來看,您是說理惠夫人站在門外一直目送著您離開。關於這點,我們已
經跟夫人求證過了,她的回答是隻送您到玄關而已。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矛盾呢?”
“你說矛盾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這肯定是某一方記錯了。”
“這樣嗎?不過我卻不這麼認為,我覺得您是故意把它寫得和事實相反。也就是說,您
這樣寫是想藉此隱瞞您並未走出大門而折返庭院的事實。”
我故意噗哧一笑:“太好笑了!這根本是穿鑿附會。你們心裡已經認定我是兇嫌,才會
這樣解讀一切。”
“我個人,”他說,“可是努力想做出客觀的判斷。”
我一時被他的目光給震攝住,腦袋裡忽然想起這個男人連平常談話時,只要提到自己就
會說出“我個人”的術語——等這類毫不相干的問題。
“我瞭解了!沒關係,你要推理是你的自由。說到推理,希望你把後面的情節也交代清
楚。躲在窗下的我後來又做了什麼?從窗戶闖入,一口氣把日高敲昏嗎?”
“是這樣嗎?”加賀刑警觀察我的神色。
“別忘了,問的人是我!”
他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關於行兇的細節還是本人親口來說最好。”
“那你是要我自白囉?如果我是犯人的話,現在我馬上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可惜我不是
,也許你會覺得很遺憾。我們還是把話題轉回電話上,我接到的電話真的是日高打來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