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不過是一隻雞的事,但這隻雞可是代替項望山把她給“娶”回來的,在項寡婦眼裡已經是自家兒子的化身了,如今這花大爺出了事,項寡婦肯定會胡思亂想。
“項大娘一看那公雞病了,著急忙慌地就抱著它要去找懂行的人給看看。誰知到了人多嘴雜的集市裡,才知道邊境那邊前兩天確實打了一場惡戰,聽說死了好多人。”
徐曼青一聽,心裡頭陣陣發涼——難道這花公雞生病還真跟前線的項望山有什麼關係不成?這也太邪門了!
“項大娘一聽,立刻就暈在集市上了。好在她暈的地方離我家鋪頭近,我看外面吵吵嚷嚷的一堆人圍著就過去看了一眼,一看是項大娘倒在地上,差點沒給嚇死。”
徐曼青只覺得頭腦陣陣暈眩,雖說她跟自己那掛名夫君沒啥交情,平日裡最多也不過是在項寡婦的嘴裡聽說過而已,可現下她已經將項寡婦看做是自己的親人了,若項望山真出了事,項寡婦定是熬不過這關的。
“我,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薛靈在一旁撐住了徐曼青,眼裡都帶上了淚:“好妹妹,你可得頂住了。如今項大娘倒下了,這項家上下都得靠你撐著了。”
徐曼青趕緊上了轎,只恨不得轎伕的腳程能再快一些,好讓她趕緊回家才是。
一到自家門口,徐曼青直接將裝滿了銀兩的荷包丟給薛靈,好讓她把轎伕打發走。
進了屋裡一看,項寡婦哪裡還有平日那副利索的樣子?只見她病哀哀地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無神,嘴上一直不停地叨叨著項望山的名字,唇上失了血色,乾裂得厲害。
徐曼青一看項寡婦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立刻就紅了眼圈。小心地湊近到項寡婦的床前,徐曼青輕聲喚了幾聲婆婆。
項寡婦那邊半點反應也無,雙眼空洞得厲害,此刻除非是項望山直接出現在她面前,否則誰的話她估計都聽不進去了。
徐曼青沒辦法,只得起身去問薛靈。
“大夫來看過了麼?”
薛靈趕緊回道:“已經請了城南最好的大夫來了,大夫說項大娘是氣急攻心邪風入體才昏了過去,當時給施了針灌了參湯才醒過來的,現下好像還發了高熱,哎……”
徐曼青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塞在薛靈手裡:“今個兒多謝姐姐了……”
薛靈哪裡肯要,二話不說地就往回推,但徐曼青這邊也很堅決。
“且不說這請大夫和抓藥的錢都是姐姐給墊的,這回若是沒有你幫襯著,還不知道婆婆她……”
徐曼青道:“還請姐姐幫我給範嫂子那邊傳個話,讓她把所有的單子都給推了吧,這個節骨眼上我可沒心思再接活了。”
薛靈嘆了口氣,這才將荷包收下,出門去給範嫂子傳話去了。
徐曼青守在項寡婦床頭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項寡婦都沒搭理,徐曼青見藥都快放涼了,便趕緊舀了一勺往項寡婦嘴邊遞。
項寡婦沒有張嘴,只是木然地擰過頭來問道:“青妞啊,你說望山他,他到底能不能回來啊?”
徐曼青一聽,眼淚都下來了。
雖說之前她早就做好了項望山有可能回不來的打算,可如今這真有跡象驗證了,心下還是慌亂得不行。
人心都是肉長的,項寡婦對自己不薄,如今眼看她的兒子生死未卜,徐曼青就算沒見過項望山,也能對項寡婦的悲哀感同身受,心中堵得十分厲害。
徐曼青擦去眼角的淚道:“不會的,項大哥福大命大,怎麼捨得拋下婆婆不管呢?我看那集市上的人都是以訛傳訛的多。那邊疆離鹹安何止千里?怎麼可能兩天前剛打了仗這邊一下就說成這樣了?指不定是敵軍想要擾亂我大齊的民心,所以才故意製造這種謠言的!”
項寡婦一聽,眼裡才算是有了點活氣。
“你,你說的是真的?”
徐曼青點頭如搗蒜。
可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項寡婦眼裡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一小撮火焰又在瞬間熄滅了。
“不是的,你一定在騙我……”
“那花公雞平日裡鬧騰得歡,怎麼這麼巧這兩天就蔫吧了?”
項寡婦忽然間嗆咳起來,聲音撕心裂肺的,像是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可能它只是吃錯東西了,我再帶它找雞農看看,一定能給治好的。”
好不容易給項寡婦順了氣,徐曼青急道:“婆婆你彆著急,我明個兒就去衙門問問,若是有訊息傳過來,衙門不會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