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但當一切現實突然在眼前爆開,從沒離開過天心派的他不知所措。
眼前少年白痴一樣的神情落在對面三個和尚眼裡,都以為他燒得傻了。最胖的戒圓搓手道:“淨虛,還不把他扔出去?”
淨虛遲疑了一下,道:“監寺師叔,你扔他出去,橫豎的補不回來了,還損了廟裡的陰德,何必呢?依我看,還是減小損失為上。”
戒圓道:“怎麼減小損失?這小子一文沒有,那身內衣扒了也不值錢。”
淨明道:“我知道,讓他給寺裡頭挑水砍柴,幹活兒還賬。”
戒圓呸了一聲,道:“寺裡哪有那麼多活兒?你們幾個我還想趕了呢,還收新人。別說他了,你們過幾天也給我出去化緣,他麼的都想吃白食麼?”
淨虛道:“師兄,不如這樣,他雖然暫時沒錢,但穿的也是個有錢人的小少爺。讓他家裡人給他送錢唄。多多的送,把損失都補回來。”
淨明驚叫道:“那不成了綁票啦?”
戒圓狠狠地拍了他一下,道:“什麼叫綁票?咱們這是收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把他給我扶好了。”
淨虛把那小少爺拉起來,捏住他瘦弱單薄的肩膀,防止他倒下,戒圓上去對著他的臉,道:“小少爺,看得見我麼?”
昇平微微睜眼,看著他油光滿面的肥臉,一陣嘔心,但全身無力,只好輕輕點頭。
戒圓道:“我看你什麼都不明白,先給你說說眼前的情形。江公子……他是姓江吧?”
淨明和淨虛一起點頭,戒圓道:“江公子,你呢,本來很有錢,貧僧們很歡迎你來小住。可是眼前出了點兒小問題,你的那個童子,在你昏迷的情況下,把你的錢全捲走了。”
昇平半懂半不懂,發燒的高熱讓他頭腦一片混沌,胡亂嗯了一聲。
戒圓道:“雖然我也很同情你,可是一碼歸一碼。我們廟小菩薩小,供不起你這個大佛。這兩天你住下,我們是好齋菜好茶水好奉敬,這些損失可全賠進去了。你不給個交代行麼?”
昇平有氣沒力的嗯了一聲。
戒圓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肚子火氣,道:“依我說,你趕緊給家裡寫信,叫家人拿錢來贖你。錢沒來之前,我們也不虧待你,禪房還讓你住著,該吃吃,該喝喝。什麼時候錢到了,你走人,怎麼樣?”
昇平再次嗯了一聲。
戒圓道:“你要是寫不動,諾,讓淨虛替你寫。說吧,你家在哪兒啊?”
昇平昏昏沉沉道:“我沒有家。”
戒圓怒道:“什麼?你爹是誰?媽姓什麼?家住哪裡,祖墳在哪兒,別給我打岔,快說出來。”
昇平緩緩搖頭,道:“不知道。”
戒圓道:“爹媽都不知道?”
昇平輕聲道:“不知道……我沒有爹媽。”
戒圓大怒,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道:“我看你給臉不要臉。東拉西扯不說實話,就是不想給錢。給我把他扔……扔……給我把他關起來,鎖屋裡。茶飯也不給他吃,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讓他寫信。咱們走。”說著轉身就走。
淨虛鬆開手,昇平坐在床上,雖然昏昏沉沉,竟也支援不倒。淨明看了他一眼,跟著走出去。
戒圓突然一停,道:“等等,把被子收走,這被褥都是好東西,不能給這賴皮用。”
兩個小和尚上去,把床上被褥收走,只剩下一張硬木板床。昇平默默地坐在床上,看著幾人折騰。
一切東西都收走,戒圓將門死死關上,用大鎖鎖住,叫道:“別死扛著,不然就等死吧。”
人走遠了,昇平再也支援不住,撲通一聲,倒在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