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中,一團明亮的爐火在燃燒。
四個小徒弟拉動風箱,爐火竄起三尺來高,火焰的由紅轉黃,由黃漸白,溫度越升越高。屋中的精壯漢子都打著赤膊,汗如雨下。
江鼎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有玄氣運轉,雖然修為還淺,不能做到寒暑不侵,至少能抵禦熱浪,因此衣履整齊,俊秀的面上平靜如水,一滴汗也沒有,彷彿三伏酷暑獨存的一團冰雪。
鐵匠將打好的刀坯用一把特製的鉗子夾住,回頭道:“公子你看好了,這就是打造破邪兵刃的關鍵。”
這時小徒弟碰上一盤子粉末,江鼎看了一眼,恍然道:“是靈石粉末。”
修真練氣時,靈氣至為重要,靈石是上好的靈源,也是修士輔助修煉的好東西。不過修士修煉用的,大多是整塊靈石,像這樣的靈石粉末,一般是開採靈石礦的邊角料,修煉用不上,大多用在煉器上。
對於修士來說,這些靈石只是最低等的煉器材料,絕不是主材,在輔助材料之中的最尋常的,但再怎麼說也是仙家材料,絕非凡人能染指。
沒想到破邪兵刃是加了靈石粉,那就難怪了。
鐵匠喝道:“來——”
旁邊壯士青年撒了一把靈石粉,鐵匠有頻率的擊打起來。
江鼎仔細看著擊打的頻率和去向,深知能透過捶打把靈石粉融合在刀坯中,才是真功夫。
捶打片刻,鐵匠將刀坯塞入火中,但見火苗青白,高溫一浪高過一浪,四個拉風箱的小徒弟盡了全力,渾身大汗淋漓。
眼見刀坯在火中似融非融,鐵匠喝道:“動手!”
另有人取出一罐液體,往火爐中撒去。
火焰忽的一竄,再高一尺。
鐵匠叫道:“成了。”
從爐中抽出刀來,但見通體漆黑,刀刃上一層寒光閃爍不定,一口利器已成。
江鼎求過刀來細看,果見一層符籙橫在刀口,破邪刀已成,問道:“這上面的符籙什麼時候烙上去的?”
鐵匠道:“這是有模具的,打刀坯的時候就烙上。模具是紫羅宮仙官配給的,咱們哪懂這個奧秘?”
江鼎再看了那罐液體,聞起來有淡淡腥味,乃是妖邪的血。他這才將打造破邪兵刃的流程摸出大概,笑道:“又是靈石粉,又是妖邪血,成本不小,這破邪刀很貴吧?”
鐵匠笑道:“千金難求。不過這刀不是外賣的,衙門會統一收走。靈石粉和邪血也是官府給的。每一把成本以外,給十兩銀子工錢。已經不錯了。抵抗妖邪,那是為了咱們自家平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也是應該。”
江鼎點頭,將破邪刀放下。鐵匠笑道:“我們今天打完了,時間是你的,也不要五十兩銀子,一天五兩也足夠了。你要是需要人拉風箱,我們這兒有人手,不用再給錢了。”
江鼎謝過,他手中銀子花了差不多,取出一個小金元寶給他。
等鐵匠走了,江鼎再次生火。他也不用人拉風箱,自有喚風的法術吹起火焰。
將隕鐵取出,放在火焰中燃燒,燒了許久,不見絲毫融意。
白希聖在旁邊冷眼看著,道:“你是不是瘋了?用凡火去燒隕鐵?倘若這樣能煉器,那些修三昧真火的煉器師豈不白活了?”
江鼎不說話,將隕鐵抽出,放在鐵氈上,用鐵錘捶打。
鐵錘落在隕鐵上,如同若在鐵氈上,絲毫無損。江鼎不理睬,按照既定的頻率捶打,節奏恆定均勻,彷彿莊嚴的雅樂。
打夠三百錘,江鼎放下鐵錘,大汗淋漓,衣衫浸溼,已近虛脫。
再看隕鐵,絲毫未損,連一個錘印都沒有。
白希聖靜靜的看了許久,終於道:“你是糟蹋東西,還是糟蹋人?”
江鼎緩緩坐下,道:“從今日開始,我要堅持每天打三百錘。打得動也好,打不動也好,只為了熟悉劍性。這隕鐵將來是我貼身的飛劍,我從現在開始熟悉,不算太早。”
白希聖道:“這又是什麼辦法?沒聽說過。”
抹了一把汗,江鼎道:“五師兄為了練劍,每天打三千錘,已經十多年。我現在力弱,打三百錘,堅持一百年,也能勉強夠上了。”
白希聖道:“你師兄每天打三千錘,劍練好了麼?”
江鼎沉吟了一下,道:“沒有。不過他因此喜歡上了練錘。”
“……”白希聖沉默了一會兒,道,“天心派都圈養了一批什麼人啊?”
如此,江昇平就在沐平城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