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道:“那個……沒啥關係。我們是老夥伴,那老東西白天道貌岸然,說什麼公平買賣,童叟無欺。其實心黑著哪。他嫌誰礙他的事兒,就讓我去做了,看上誰家的寶貝,也叫我去搶。又或者哪個異鄉人跟他交買賣,他收了東西,假裝給人錢,然後叫我去外面沒人處把人殺了,錢拿回來,他白落下東西。”
江昇平聽得倒抽一口冷氣,他雖然來世間就遇到不少小人,但這樣心黑手辣的還沒聽說過,這時聽了只覺得世上人心太險惡,他從前都沒想過,壓住了心神,他問道:“那他說為什麼要殺我了麼?”
那大漢道:“他說……您手裡有錢。”
江昇平道:“他怎麼知道的?”
那大漢道:“我也不知道啊,那老東西說誰有錢,誰就有錢,這倒是沒假。他不是和你做買賣嗎?可能那時候知道的。”
江昇平暗自點頭,心道自己這位前任縱然聰明,處理家產也需要透過商號,或許就是李掌櫃的商號,這樣他的底子就透過去,引起了殺身之禍。
手中金光一斜,穿透人身,那大漢無聲無息,撲倒在地。
江昇平也不多看,轉過身去看淨明的屍首,把釘在牆上的刀拔了下來,淨明一下子失去了支援,軟軟的滑倒在地。
四具屍首橫在院中,無不血濺四方。他們活著或許性情各異,但死了也只是一具冰冷的空皮囊。殺人者和被殺者的死狀,本也沒什麼區別。
就這樣吧。
江昇平略感悲哀,不是為淨明這個人,而是為他的年紀。十四五歲的年輕人,一念之差,墮落到了地獄。
就聽身後有人道:“其實你也應該感謝他,如果沒有他,說不定就是你挨這一刀。”
江昇平知道妖狐又來陰魂不散了,自己打生打死總不見他出來,只要塵埃一落定,他馬上現身,說各種風涼話。
這特麼煩人。
他冷冷的回答道:“如果沒有淨明,死的就是那個書童。”
妖狐一怔,道:“那個把你前任扒光了的書童?倒也對,都是穿著你的衣服去送死,如果書童走出去,一樣會被認為是你殺了。哦,難道是你故意的?”
江昇平道:“我故意什麼?或許是我的前任故意的吧。”
妖狐皺眉道:“故意放出一個替死鬼?他有這樣的本事?”
江昇平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有吧。那是個真正有心的人。你看見我身上的衣服了麼,這是他準備的,但是隻給自己準備了,沒有書童的衣服。他要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但卻沒有跟最親近的書童交過底。不然那書童無論如何不會選擇那種時機走人,且只拿走了一百兩銀子,更沒帶上寶圖。那位大概早發現李掌櫃的不義,有心放書童給自己做替死鬼吧。”
妖狐道:“倘若是那書童忠義,主動替主去死呢?我記得你們人類很喜歡這樣的故事。”
江昇平道:“真的忠義書童會連主人的鞋都給偷走了?我猜那位也沒想到吧,他可沒給自己準備換的鞋子啊。哈哈。”
妖狐嘆了口氣,道:“如此說來,真是個美質良材啊,大有前途。只憑他隨意犧牲親近的書童,就比你果斷百倍。可惜我錯了,要是活得是他不是你就好了。”
江昇平冷笑道:“他可是很聰明的人,當然分得清哪個是真金,哪個是破銅爛鐵。你這樣的一樣沒戲。”
妖狐道:“對了,你這位了不起的前任叫什麼名字?”
江昇平道:“江鼎。”
那是契約上籤的名字,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昇平感覺真是天意。
“他和我同名同姓。”
妖狐一怔,道:“你不是叫江昇平麼?”
江昇平道:“我本名江鼎,昇平是我的道號,恩師所賜。以後,我大概會以江鼎這個名字活下去吧。”說著離開前院。
妖狐道:“小毛孩子也取什麼道號……”突然,一聲狼嘯從遠處傳來,他道:“這野狗……”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狼嘯傳來。一聲接一聲,狼嘯聲此起彼伏,乃至於千狼齊嘯,聲勢浩大。
他神色一變,道:“該死的,妖邪潮!”說著飄過前院,追上江昇平,道:“快一點兒,沒有時間了。”
江昇平垂下繩子,就覺的繩子頭一沉,有東西拉住,慢慢收起,將一個白狐拉了出來。
白狐身上全是汙泥,將一隻白狐染成了黑狐,唯有那雙翡翠一樣的眼睛依舊清澈如昔。
這時,狼嘯聲越來越近。妖狐在後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