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大叫一聲,額上黃光一閃,一道符籙出現,生生擋在面前。
刺啦一聲,符籙碎裂,江昇平倒滾出去,摔在雪地裡,手腕發麻,厚厚的鐵塊險些拿捏不住,脫手飛出。
“護身符!”
江昇平咬牙,沒想到那老道竟有這樣護身的寶物。
那老道雖然由符籙抵擋一擊,卻也仰面倒下,摔在冰上,滑出幾尺,再抬起頭來,額上一道血線落下,剛剛那一劍到底傷到他的皮肉。
他頭腦空白了一霎,隨即明白過來,神色猙獰,鮮血流了滿面,彷彿地獄來的惡鬼,嚎叫道:“小畜生——”
刷的一聲,他從背後抽出七星寶劍,道:“小畜生,浪費我大好靈符,我砍死你。”說著爬出冰面,踩在雪地裡衝過來。
昇平緩緩爬起,手臂兀自發軟。剛剛那護身符的品級並不算高,也不過能擋練氣前三層一擊,但架不住他修為更低,若非劍術超絕,又是從天而降,借了下落的勢力,斷不能一劍破開靈符。
現在,偷襲無用,只能正面迎戰!
巨大的鐵塊支撐起身子,他一眼就看見了老道衝過來,眨眼之間,劍已經到了近前,身子一低,躲過這一劍,鐵牌往後一掃,正打在老道腿上,老道大叫一聲,跪倒在地。
兩人固然修為有差距,但劍術上的差距更是天差地遠。那老道的劍法身法都沒法與昇平相比,選錯了策略,一身修為沒派上用場,被昇平一掃,一條腿立刻廢了。
昇平一步跨上,就要補上一記,送老道見閻王,突然覺得手腕一緊,低頭一看,手臂已經被一道繩子纏上,下一刻,那繩子如同活蛇,扭曲盤上,立刻把他纏緊,繞成粽子一般。
是法器!
劍術沒了修為加持,只是凡鐵,砍不斷法器,況且他也無法用劍。昇平一掙扎,頓覺繩子收緊,手腳一陣痙攣,索性往後一倒,放平了身子,反而好些。
那老道喘了口氣,想要跳起來,腿上傷口疼痛,只得坐倒,罵道:“臭小子,你竟敢無禮……拿著個鐵片挺美啊,敢耍弄你家道爺。道爺要把你千刀萬剮。”
他用手支援著,一步步爬過去,卻不是爬向江昇平,而是爬向那雕塑,伸長了手臂,恭恭敬敬的將邪靈請下來,牢牢抱在手裡,笑道:“寶貝兒,你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說著,他將邪靈雕像緊緊抱在懷裡,不顧滿面的鮮血,不顧邪靈身上黑狗血遍佈,狠狠地親吻上去,與其說吻,不如說抱著雕像在啃。黎明的熹光下,他與那邪靈猙獰的面目漸漸融為一體。
回過了頭,他才看向昇平,道:“哈哈,我正說缺少了童男童女的鮮血,正好用你的。你長得白白嫩嫩,看來當童女也使得,不如就用你一個人的血祭我的寶貝兒。”
說著,他一瘸一拐過來,盯著江昇平的臉,好像在欣賞一頭犧牲的豬羊,伸手摸上腰間,道:“我的劍呢。”
昇平舉起手來,持著長劍,道:“在這裡。”
老道伸手去接,笑道:“原來在這裡……”突然反應過來,身體僵住。
江昇平手一抖,繩子飛出,軟軟的倒在地上,被他一腳踩住。手一伸,七星劍直直的向前一鬆,插入老道腰間。
老道大叫一聲,身上黃光一泛,兩條腿自己動了起來,全不顧傷勢,倒退著飛了竄出數丈。
江昇平搖晃著站起來,道:“甲馬——你身上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惜還是修為太低,剛剛把我唬得還道是什麼法器,不過是捆綁術,那繩子也就刷過幾遍桐油,也好充作法術?”
剛剛被捆綁的那一刻,他還真有些心慌,如果是法器,絕非他現在的修為能夠應付,但隨即感覺到捆綁的繩子勁道有餘,堅韌不足。他繃緊了手掌,繩子便繞著他的手腕自動纏繞,並沒有繞進他的手間空隙,完全不像法器有靈性,只是機械的咒術而已。
這時,他才想起一個在記憶角落裡的法術“捆綁術”,或者說是“捆綁咒”。
之所以忘記了,是因為這法術實在太低端,連五行法術都算不上,更別提遁術,只能說是比障眼法稍微有用些的“咒術”。那咒術不動用真氣,不溝通五行,只是因勢利導,順勢而為,往往要藉助外力外物來成事。便如他凝水成冰的“凝水咒”一樣,無法憑空化出水來,只能引導雪化成冰。
那老道的捆綁咒,也只是用祭煉過的繩索捆人,休說法器,就是凡鐵也可以將之斬斷。只是繩索憑空自動,宛如活物,看著比較唬人。若凡人不識根底,必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仙家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