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撕咬江鼎的小鬼,眉中煞氣一現,喝道:“找死!”一道光芒掃除,數百小鬼頭顱落地。小鬼都是岩石所化,腦袋落下,竟無鮮血湧出。
程默連打三次,將一個平臺清空,才轉向江鼎,神色溫和下來,道:“師弟,我早就想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裡。來,跟我回去。”說著凌空一抓,抓住了江鼎的手。
江鼎悚然一驚,道:“回去?去哪裡?”
程默道:“跟我去彼岸。”
他的聲音飄渺如夢幻:“彼岸,是極樂世界。是世外桃源。我們的門派在哪裡,我們的根基在哪裡,你我一起去那裡,快快樂樂,再也沒有憂愁和煩惱,再也不分開。”
江鼎一陣恍惚,已經被他拉的走了一步,突然醒過神來,大聲道:“我不去。”隨即一甩手,掙脫了他的掌握。
程默一怔,又是一伸手,再次抓住他的手指,道:“別任性了。你在外面苦頭還沒吃夠麼?你看你都瘦了。跟我回去,不讓你再吃苦。”
江鼎眼中一熱,又是一行淚落下,只覺得這一行比之前的暖上許多,然而他抬頭看到那扇青銅門時,再次搖頭道:“我不去。”
隨著這三個字如咬金斷玉一般出口,江鼎的手狠狠一掙,要脫離程默的掌握。
程默一皺眉,手指一緊,如鐵箍一樣攥住江鼎,江鼎一痛,叫道:“你鬆開。”
程默聲音同樣執拗,道:“別鬧。”聲音嚴肅中略帶無奈,彷彿不是他拉著江鼎,而是江鼎像當初一般拽著他的衣角,撒著嬌要這要那。
江鼎心中一痛,程默的語氣一如當初,但已經不是當初的師兄。
他也不是當初的小師弟。
刷的一聲,三尺劍出鞘,江鼎指著程默,一字一句道:“你放手。”
劍光閃爍,倒映在程默眼中,照得他眉睫生白。他的手依舊穩穩地抓住江鼎,道:“我不信你會對我出劍。”
江鼎一言不發,舉劍過頂,狠狠的落下。
程默並沒有縮回手,目光篤定,從未遊移。
劍光撕裂空氣,濺起風聲,終於在兩人手指前半寸處停住。
程默微微一笑,道:“你還是當年的……”
話音未落,江鼎驟然喝道:“爆!”
轟——
三尺飛劍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轟然爆開!
殉爆!
每一把法器都有一種最後的攻擊方式,就是殉爆。以自身為引,爆開傷敵,所產生的威力,是法器攻擊的十倍以上!
每一次殉爆,都代表著一場戰鬥到了絕境。法器是修士的憑依,不到了山窮水盡,沒有人會選擇殉爆法器,何況是對一個劍修更重於生命的劍。
決絕,慘烈,義無反顧。這就是殉爆的本意。
燦爛的爆炸之後,巨大的氣浪震盪著,程默只覺得手中一空,被掀退了幾丈,跌跌撞撞到了青銅門邊。
一抬手,只見手掌中染滿了鮮血,手中攥著的,只有半截破爛的衣袖。
程默心中一突,他修為高深,殉爆雖烈,到底傷他不得,可是師弟……
氣浪漸平,江鼎的身影顯現出來。
他倒在地上,半邊身子染滿鮮血。從他的袖子往下,鮮血如傾瀉的雨水,在地面上匯成了溪流。與大灘的血跡相比,江鼎的身軀如此的渺小,彷彿隨時都會被血泊所吞噬。
程默只覺得呼吸都要停了,叫道:“師弟——”要撲上去。
江鼎艱難的抬起頭,低聲道:“袖子……你留著。”
程默一呆,看了一眼手中斷裂的袖口,突然懂得,不由怒上心頭,喝道:“什麼意思?你要和我割袍斷義麼?”
江鼎不答,合上雙眼,頭無力的垂下,程默怒氣填膺,喝道:“還反了你了。我先抓你回去,再狠狠教訓你。”說罷再次向他抓去。
他剛剛邁了一步,突然心中一震,猛然回頭。
身後的青銅大門,有些恍惚了。
緊接著,整個洞窟響起了一陣嗚嗚的風聲,肉眼可見的狂風從四面八方匯聚,攜著瀰漫在洞內的霧氣,向一箇中心凝聚。
那個中心,就是江鼎!
江鼎的身軀,如一個黑洞,吸收著所有的氣息,風、霧和無所不在的邪靈之氣。
太玄經!
當初江鼎就發現,太玄經可以吸收這混雜著大量情緒的邪靈氣息,只是吸收容易,煉化艱難,江鼎吸收了一絲死氣,就險些走火入魔,何況這麼瘋狂的吸取?他是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