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上三品,築基就有瓶頸,就需要藉助外力。譬如築基丹之類。
江鼎前世可以自行築基結丹,是因為他是道體,而他的同門能夠自行築基,卻不能自行結丹,是因為他們都是上品資質。而中品資質,如同江鼎現在,則只有很小的機會自行築基,要想順順利利築基,必須要丹藥。
好在江鼎的資質算好的,又經過伐骨洗髓,還有前世的經驗,他要築基,只需要一顆築基丹,最尋常的那種,就有極大把握成功。
在世俗之中,築基丹也很貴重,不過江鼎有辦法弄到,別說別人,齊王還欠他一顆築基丹,只要拿到,即刻閉關,長則一年,短則數月,便可築基,再次脫胎換骨,進入修士的門檻。
修道之途,雖然自練氣始,但都是到了築基才算過了第一個門檻。
築基之前,統統是肉體凡胎,與凡人無異,最多會幾手法術,有些弄鬼驅邪、好勇鬥狠的本事,但修短造化不過百年,百年之後化為一抷黃土。只有到了築基期,肉體得靈氣滋養,壽元翻倍,更能御劍橫空,飛天遁地,方有些修士的樣子。
這時,江鼎手中的瓶子一停,再無黑煙散出,嘩啦一聲,瓶身碎為千百片。他也恢復了五心向天的姿勢。
白狐心道:“果然到了極限了,是練氣期極限。等他鞏固了修為,就可以結束脩煉,離開此地了。好極,我正好呆膩了。”
荒山雖好,無奈荒涼。修士本該耐得住寂寞,但妖狐卻是不甘寂寞的傢伙,他有目標,有野心,縱然限於修為,還不能做什麼,但心始終是不安分的,不甘於在此地平淡度日。
何況這方圓百里有價值的草藥被他搜刮一空,他留下來也增長的餘地,更盼望早早出山。
這時,江鼎已經站起身來。
該走了?
白狐心中一喜,正要跟上去,卻突然一愣。
他發現,江鼎的眼睛,並沒有睜開。
他閉著雙眼站在山峰上,彷彿在直立著酣睡。
白希聖自然知道他不在睡覺,這種狀態他也熟悉——這是在參悟。
“一個機緣剛剛散去,又是一個機緣,難道這小子也開始轉運了?”白狐心中不爽,不是不想讓江鼎參悟,只是參悟這種東西不知何時起,不知何時終,或許只有一兩刻,一參悟就是一年甚至數年,那就不知何時才下山了。
眼見江鼎木立不動,白狐有些煩躁,突然心中一動,感覺到背後有動靜,暗道:有人來了,我先把那個麻煩解決了,再回來,但願我回來時,他已經參悟完畢了。
白狐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然後才回來。
這時的江鼎還站在山崖上,不過已經不是直立,而是正在運劍。
原來是與劍有關。
白狐略點了點頭,緊接著吃了一驚。
江鼎竟然不是在舞劍。
一個人練劍,當然是舞劍了,與對敵不同,舞劍有前有後,有始有終,招數銜接,如行雲流水一般。
然而江鼎此時卻似是拿著劍在搏殺,他的劍四面八方刺出去,就像在搏殺周圍圍攏過來的敵人。他如此的用力,彷彿深陷極大的危險中,汗水如珠,一顆顆落下來。
這是陷入幻境了吧?
白狐也不在意,修士落入幻境有很多種情況,諸如走火入魔,天魔侵體之類當然是危險,但有時候也未必是壞事,參悟有時候也會進入幻境,就看能不能出來,出來之後得失如何。
江鼎這個幻境,看起來很艱苦,他的劍法激烈之極,而且變得怪異。
白狐目光一凝,心中詫異,他記得江鼎的劍,最厲害的就是章法二字。
章法,即劍的韻律和諧,不多不少,達到了某種平衡狀態,那是得到不俗傳授且千錘百煉之後,才有的劍法現象,即使不是劍法的極致,也是證明劍法進入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在白狐印象中,江鼎幾次身陷險境,甚至陷入過群邪圍攻,但在最艱難的時候,劍法也沒有失去過章法,沒打亂過韻律,然而現在,他的章法居然亂了。
倒不是如一般的修士劍法亂了之後,就一路傾瀉而下,近乎散亂,江鼎依舊把持的住自己的力量,只是他不再穩定,而顯得激動。
他情緒起伏,情緒激烈的時候,劍法就快,情緒和緩的時候,劍法就慢,快慢變化,毫無規律。
即使白狐不是劍修,他也知道這樣是不好的。劍修要支配自己的劍,要冷酷,理智,強大,豈能被情緒所左右?江鼎這樣是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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