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萬一消耗太大,對他處境不利。
明天,他還有一場大事要做。
收拾完了甄見蟠,江鼎往甄家堡迴轉。
真的要回去了,江鼎不由得苦笑。不知不覺間,他離著甄家堡也不近了。當時只顧遁走,速度唯恐不快,哪還注意距離了?
如今一算,他狂奔了將近四個時辰,就算保持原速,也要第二天天明才能趕回。何況也未必能保持原速,不是他不願,而是有人追著時,自然會跑得快些,這是人的本性。
不管怎麼說,先跑回去再說吧。
江鼎施展輕身法,一路疾奔,穿過茫茫夜色,趕回淮上。這一路也是跑得心急,到了淮水之畔,竟如凡人一樣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經歷生死戰都沒有這麼累過。
饒是如此,當他到了岸邊時,也已經是黎明,晨曦的白光在天際線上若隱若明,淮水還是一片黑沉沉的,靜靜的翻湧著浪花。水邊一條船也沒有。
江鼎略感煩惱,要過淮水,必定需要乘船。但這個時分,哪有渡船經過?且淮水的船塢都設在甄家堡一側,到了夜晚,所有渡船收在對岸,這邊是一條也沒有的。
在淮水邊等了片刻,江鼎知道再等無用,只得想辦法過河。他倒有水遁術,只是夜晚風大浪急,涉水而過並不容易。眼前也只有一試。
正在他要冒險涉水時,就聽有人唱道:“夜深客子移舟處,兩兩沙禽驚起。紅衣入槳,青燈搖浪,微涼意思。把酒臨風,不思歸去,有如此水……”
聲音雖然沙啞,卻也悠然深邃,乘著夜色聽來,骨髓發麻,精神暗震。
遠遠間,就見一艘小船從水上駛來,隨著江浪一搖一晃,似乎十分危險,但船上人歌聲平穩,很是愜意。
江鼎心知特異,此人半夜操舟高歌,必然是有意為之,等得就是自己,一面提起警惕,一面道:“船家,這邊來。”
小舟搖晃而來,船頭坐一船伕,慢慢悠悠的搖櫓,笑道:“小友,要上船麼?”
那人帶著斗笠,夜色又暗,容貌完全隱藏起來,他似乎還有意戲弄,晃晃悠悠,就是不靠岸。江鼎用望氣術略一檢視,道:“原來是前輩。”
那人搖櫓的手一停,訝道:“怎麼,你認得我了?”
江鼎笑道:“市集一別,今已半載有餘,前輩仙蹤杳然,晚輩雖有思慕之心,始終無緣一面,可是時刻牽掛啊。”
那人嘿道:“還真的認出來了,你厲害。”說罷把斗笠推上,露出一張鬍子密集的老臉,正是當初那驚鴻一瞥的上古劍修,聶參預訂的老師。
江鼎確認是他,鬆了一口氣,等船靠近登上,道:“前輩怎麼知道我來?是聶參來找你的麼?”
那人搖頭道:“我還沒見過那小子。今夜湊巧,老夫在淮水上喝酒,正遇到了你,前來問候。來,你也嚐嚐。”當下將船頭一酒缸遞過。
江鼎半信半疑,將酒缸遞過,俯首一聞,果覺香氣撲鼻,道:“好酒。那麼前輩是來找聶參的。”
那老者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們劍修一門,最講究有緣。在集市放劍石便是證明。我怎麼會上趕著去找他?他若有緣,自然來找我,若是無緣,那就錯過了。”
江鼎聽得話中另有奧妙,問道:“那麼前輩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嗎?”
那老者道:“也不是沒有。時限快到了,你和他關係不錯,你要提點著他注意時間。”
江鼎笑道:“我來提醒,那不也是干預了,還算有緣麼?”
那老者道:“當然算。他縱然不記得了,周圍恰巧有人記得,提醒了他,那不也是有緣麼?”
江鼎恍然,暗笑這老者掩耳盜鈴,不過也樂見其成,道:“我當然要提醒,不知前輩下榻何處?”
那老者道:“我在城東坊市住下,住在‘吉’字號邸店裡,你可要提醒他,我只住十天,過時不候。”
江鼎心想最近這幾日雖忙,但十天之內必可完結,聶參又完成了那三件事,還能有什麼耽擱?當下便道:“十日之內,他準到。”
兩人說著,就見江岸就在眼前,江鼎正要起身,突然眼角一掃,見江水側另有一艘快船,回頭一看,驚訝非常,忙道:“前輩,幫我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