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鼎愕然,緊接著想起,剛剛青衣人說的是“你可以走了”而不是“你們”,這中間還是有些分別的。只是他說話太簡略,有些指代不明。
江鼎又問道:“誰可以走?誰留下?”
青衣人道:“拿木倉的走,用劍的留下。”
甄元誠看了江鼎一眼,目光中不無擔憂之意,江鼎點點頭。甄元誠轉身離開幾步。他也知道這前輩看來不是嗜殺之人,且江鼎又為青柳出力不少,理應不是壞事,只是那人修為太高,畢竟令人膽寒。
江鼎正要說話,突然身子一輕,向上飛起,直入雲霄。而那法天象地的巨大身形,也如冰雪一樣消融了。
身入青冥,一路向上,就見雲端上站著一個青衣人。
此時此刻,江鼎才真正看清那青衣人相貌,就見他有一張清瘦的面孔,本來眉目端正,卻因為太瘦了,且嘴角微微下垂,帶了一些愁苦的樣子。和江鼎想象中意氣風發,威嚴無比的高人有些出入。
只看了一眼,江鼎目光一斜,立刻看到一抹白色的熟悉影子。
“白狐?”
站在那青衣人肩頭上的,正是白狐。
江鼎怔了一下,立刻明白,這青衣人恐怕就是白狐的故人了,怪不得如此神通廣大,原來已經是萬年之前的老怪物。
想必是兩人相逢之後,在此敘舊,又或者說……
江鼎道:“莫非白前輩找到了回家的路?是來跟我告別的麼?好極,祝你一路順風。”
話音未落,白狐已經一躍,躍到江鼎頭上,尾巴豎起,像只炸了毛的貓。
青衣人淡淡笑道:“白希聖怎麼會跟我走?當年我們就道不同,現在更不是同路人。不過故人重逢,自然要敘一敘舊。不過當年舊事並非快事,敘多了自然煩惱。剛剛我們已經相看兩厭了。”
就聽有人冷冷道:“只因我是正常人,沒辦法和瘋子交流。”
江鼎不用回頭,就知道白希聖化形出來了。那青衣人早已化形,可以以人身的形式存在,但白希聖卻必須用虛影凝出一個身體來,不然無法開口說話。
青衣人不去理他,轉而對江鼎,緩緩道:“多謝。”
江鼎道:“不敢當。”青衣人自然是為了青柳的事道謝,江鼎也客氣了一句。雖然青柳待江鼎不錯,但江鼎以性命相救,當然是付出大些,一個謝字也當得起。哪怕對方是高人。
當然若一般小輩,遇到青衣人這樣的高人,自然戰戰兢兢,難以自持,恐怕連話也說不出來,如何還敢當這個“多謝”,江鼎卻是出身不凡,見慣了高人,不至於失態。只要恪守晚輩禮節便夠了。
青衣人手指一點,青柳的本體出現,如今的她只有手指粗細,盤成一團,如草叢裡隨處可見的小蛇,哪能讓人聯想到那樣一個妖媚深情的女子。
青衣人展袖,將青柳收起,道:“小青是我一個晚輩。天賦出眾,只是貪玩天真,不大懂事,更別提人心險惡。”
江鼎道:“其實我很佩服青柳前輩。”
青衣人道:“我說她不懂人心險惡,是她不該與外人多耽。至於用情,那並沒有錯。不,真情所致,一往情深,就理當如此。只是她太執了。情愛應當在愛人去世後停止,之後的路是新路。因為看不開,看不透,才遭此悲劇。”
江鼎心中訝異,沒想到青衣人竟如此看待,再看他神色流露出的絲絲悵然,似乎意有所指,暗道:他與白希聖完全不是一路人,怪不得不相與謀。他們這一路妖族對情愛特別痴心麼?
青衣人道:“若不是你,她就完了。”
江鼎道:“若不是我,前輩也不會坐視不理啊。”
青衣人道:“若不是你,我怎麼會知道?說來你並不是救了我的族人一命,而是兩命。”說著伸出手,手中託著另外一條青碧色的小羽蛇。
江鼎恍然,這就是他從籠子中救出來的那條小蛇,救過之後,便將它放了。卻不想它回到了族中,搬來了這樣強力的救兵。若是江鼎沒發現這條小蛇,也洞悉不了針對青柳的陰謀,青柳固然必死無疑,小蛇也是死路一條。可以說這場風波中,江鼎的作用至關重要。
不過江鼎也沒有太在意,道:“或許是我與前輩的族人有緣。”
青衣人聞言,第一次露出微笑,彷彿江鼎此言說中了他的心事,令他尤為喜悅,道:“有緣,自然是有緣的。畢竟你是天心派弟子麼。”
江鼎愕然,看向白狐,心道他還真是把自己的底細一瀉千里啊。
青衣人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