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古老最玄奧的方式緩緩轉動。
青竹一抖,甄奉常倒退一步,萬千星海消失,那人依舊沒有追來。
甄奉常一震,目光盯在那人臉上,失聲道:“點星……點星木倉?你是甄……元誠?甄元誠?”
甄元誠收木倉,拱手道:“見過老祖。”
甄奉常兀自不敢相信,道:“怎麼會?你怎麼築基了?你怎麼會點星木倉?”
甄元誠沉聲道:“我不能築基麼?還是不該?”
甄奉常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麵皮扯了一下,笑道:“怎麼會呢?你年紀輕輕有此成就,我很高興。與你相比,我那些子弟就太不成器了。”
笑了幾聲,他突然臉色一變,道:“然則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要捉拿那妖孽,你為什麼阻攔?難道你和她是一夥兒的?若是如此,那可太讓人失望了。”
甄元誠搖頭,道:“我並無他意。只是當初也承蒙青柳道友照顧,有香火情在。她固然造下殺孽,但一來是甄家無禮在先,二來她已經身受重傷,道行消減,也已足夠。還請老祖網開一面。”
甄奉常臉色一沉,喝道:“你與她有香火情?難道你與甄家就沒有香火情了麼?你和她相處了幾日?甄家養你多少年?為了些許小恩惠,而忘卻大恩大義,這就是你做人的道理?”
甄元誠沉默,手指捏緊木倉,捏的發白。
江鼎在後面,聽得十分惱火。其實甄元誠之所以出面,卻是因為他的緣故。昨晚在淮水上,他與那劍修老者同船而渡,正好看到甄元誠在水面掠過,當即請老者追上,與甄元誠相見。
當時他已經知道了甄家要圍剿青柳的計劃,一來為了白狐的故人之情,二來青柳確實對他多有照顧,因此決定出手幫助,問甄元誠能否接應。甄元誠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才有了城外對木倉的一幕。
現在甄奉常不用武力,反以恩義壓甄元誠,令江鼎極為不舒服。江鼎心中,甄元誠是頂天立地,問心無愧的豪傑,卻被甄奉常說成忘恩負義的小人,實在過分。
只是這其中的道理,江鼎又無法反駁,雖然從甄元誠的隻言片語當中,他也猜到甄家對甄元誠並沒多好,甚至頗有薄待,但最終養育之恩,也不容否決。甄元誠若全然不顧甄家,也確實會受人指摘。
這時,若要接觸甄元誠進退兩難的窘境,需要江鼎站出來,將青柳交出去。但他又實在不甘心,縱然青柳殺人,首惡也不在她。江鼎實在不願因一時壓力,隨意送掉一條性命。
甄奉常見甄元誠神色凝重,道:“我知你是個恩怨分明的好孩子,也不想讓人說自己忘恩負義,現在讓開,把身後那兩個孽畜交給我。”
甄元誠一震,道:“不能。”
“嗯?”甄奉常不意他竟拒絕,惱怒暗生,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
甄元誠道:“抱歉。”
甄奉常大怒,道:“好吧,你果然是個……”
甄元誠突然道:“孽種是麼?您可以直言。從小到大,旁人都是如此稱呼我的。”
甄奉常道:“你自己知道便是。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殺了。”
甄元誠道:“您可以殺我。但有些事情,您不能勉強我去做。”
一伸手,將江鼎肩頭按住,傳音道:“我先纏住他一陣。你先退走。回頭我來找你。”
江鼎回道:“您有把握全身而退麼?”
甄元誠道:“當然,我要死,也不是現在。”
江鼎略一躬身,身子化作流光,立刻退開。
甄奉常喝道:“哪裡走——”青竹點去。然而甄元誠早已就位,長木倉一橫,如一夫當雄關,有鐵鎖橫江之勢。
甄奉常皺眉,暗道:“這孽種死心塌地要與我為難,一時當真奈何他不得。”正要催發所有力量,將甄元誠這障礙掃開,突然聽到有人叫道:“老祖,我來也。”
卻是甄見龍到了。
甄奉常甚喜,道:“來得好,快攔住那小畜生。”
甄見龍也見了局勢,不由分說,撲向江鼎。甄元誠挺木倉去攔,甄奉常喝道:“你的對手在這裡。”青竹催動,立刻將木倉勢接過。
甄見龍不愧是族長,身法與修為一樣出眾,越到江鼎之前,喝道:“小畜生,哪裡去?”劍光已經到了江鼎面前。
江鼎瞳孔一縮,背後劍影一閃,回身就是一劍。
雙劍相交,劍光暴漲,兩道身影同時退開。甄見龍退了幾步,悶哼一聲,罵道:“好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