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雲霧朦朧,水汽氤氳,從地下看去,只有一團模糊。
江鼎深深盯住雲層,彷彿看穿了所有阻擋,看到了最深處的真實。
謝彥訝道:“怎麼了?”
江鼎輕輕一伸手,一面鏡子託在手中,鏡中光輝熠熠,彷彿有珠寶聚山。然而仔細看去,鏡中映照的,只有一條線,似乎是一道猙獰可怕的傷口。
鏡子不斷地發光,還在微微的顫動,鏡子在動,江鼎的手也隨之搖動。
謝彥再次問道:“那是什麼?”
江鼎道:“我一直在找的……一扇門。我們上去。”聲音難得的多了幾分急切。
謝彥一時不解,但還是帶著他從天梯而上。
最後幾步天梯,周圍再無風景,開始是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白日在上,黑夜在下,到後來一片灰濛濛的混沌,無天無地,無光無暗,連時間和空間都彷彿不存在了一般。
江鼎忽有所悟,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謝彥道:“你看出來了,確實是一元道始,二相均分。這靈寶正是道象。”
江鼎點頭道:“怪道你說此寶是天地生成,不過借了古闡國的人手,想來若古闡國通大道造化,也不會如此崩滅。”
謝彥道:“我看是他們要用此寶鎮壓國運,可是這靈寶非俗世帝王所能消受,反而落了個國破家亡的局面。”
說著天梯已經到頂。周圍光芒一變,再次明朗起來。
江鼎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高臺上,高臺有八角,對八卦方位,森嚴整齊,高臺巍峨,建築精奇,是仙家氣象。
高臺是凌空漂浮的,並無根基,而臺下都是茫茫雲霧,雲海一眼望不到邊際,直到皚皚雲氣融入乳白色的天際線,並無他物。
謝彥道:“這邊。”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到了坤的方位。
江鼎跟過去,剛進了坤角,周圍雲霧蒸騰,往後褪去,露出一片山河。
山河,大片青山和河流如畫卷一般,在眼前展開。
但見青山如一粒粒米粒,江水如細細的裂紋,舉目所望,山河星羅棋佈,卻袖珍異常,像玩具一樣。
但江鼎一看,就知道不是玩具,那細細的河流中,隱隱能看見翻滾的白浪,青山上還有飛禽走獸行走翱翔,一山一水皆生機勃勃,哪是假山假水可比?且山河之間,還能看見城市和村落。城市有高聳的城牆,繁華的街道。鄉村有阡陌的交通,嫋嫋的炊煙。
這一切,都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活生生的。
他們就像身處萬里高空,撥開所有的障眼雲霧,俯瞰腳下山河,端的一覽無餘。
最為神奇的,是江鼎將目光聚集在哪裡,哪裡的景色便會無限放大。那並非是眼力驚人,能看到毛髮之細,而是山河自己在變大,一座青山在眼前徐徐展開,甚至能看到山石的褶皺和石上青苔。
而此時,只要一偏頭,便能看到相隔千里的另一座山,微一焦聚,又是纖毫畢現。端得到了一目天涯的程度。
這景物自動放大縮小,也是個好玩兒的玩意兒。江鼎眯著眼睛看來看去,甚至還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彎彎的江水,形成了一個大拐角。拐角上一座城池,可不就是甄家堡?
只是他現在看見的甄家堡,和當初的甄家堡並不相同,格局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時甄家堡獨有的六角形結構已經解體,五大宗府也消失了。但街市並未冷清,反而更加繁華。
江鼎心中一動,目光從城中,移到城門上,見城門高懸匾額,寫的是“淮上城”。
原來如此,淮上城還是淮上城,卻已經消去了甄家的印記,成了一座繁華的江邊小城了。
這樣,也不錯嘛。
謝彥道:“這裡,就是古闡國的疆域。望仙台本就是古闡國的望仙台,本天官也是古闡國的天官,有牧守四方之責。”
江鼎笑道:“這麼說你常常在此地偷窺……巡查麼?”
謝彥道:“你前面想說的才是真的吧?當然,我不否認,不過我主要是對照天一榜,去看哪裡有最絕妙的人物,最美好的景色。當初我就是看了一眼甄行秋……”
說到這裡,他輕輕搖頭,道:“所以說,霧裡看花,總是以為極美。究竟是真絕色還是金玉其外,還要面對面看個分明。”
江鼎道:“世上能讓你走眼的人原也不多。”
謝彥道:“這倒是真的。人心說深也深,說淺也淺,十之□□的人都生活在淺灘,誰會無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