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突然嗤笑道:“呸——謝彥,你還真當自己是天庭仙官了?望仙台不過廢墟上一個破臺子,要人沒人,要法沒法,我認你,稱你一聲仙官,不認你,你也不過是個瘋瘋癲癲的白痴——”他又下死眼盯了那扇子一眼,“畫畫還那麼難看。”
眾人一靜,皆目瞪口呆。雖然乾龍嘯說的也算是事實——自古修仙界以實力為尊,門派之間拼的是底蘊,其實也就是綜合實力,名望只是其一。望仙台雖然歷史悠久,地位崇高,說到底只是一處先朝遺蹟,小貓兩三隻,眾仙門顧及臉面,面上尊崇,若是撕下臉面,望仙台無能為力。
但這話也只有三大宗門才敢說,對於小宗門還是散人來說,望仙台依舊高高在上,只能仰望,謝天官說一句話,說要人束手就擒,還真就有人束手就擒。因此乾龍嘯掀開蓋子,令人猝不及防。
周圍死寂,突然,謝天官哈哈大笑,前仰後合。
乾龍嘯冷聲道:“笑什麼?是不是丟人現眼,以大笑掩飾?”
謝天官用扇子掩面,道:“你說得對,因為太尷尬了,所以笑笑,假裝沒聽見。喂,我這頓罵,可是為你捱得。”
最後半句話,似乎意有所指。乾龍嘯一驚,突然就見頭上金光一閃,暗叫不好,忙催動金龍。但為時已晚,只聽轟的一聲,兩條金龍中的一條已經被一道劍氣橫掃自爆,化為萬千符雨,亂墜地下。
乾龍嘯怒極,回首望去,只見一人持劍而立,看模樣隱約記得是青嶼山的那個羅雲從,但他隱隱約約將眼前人和另一個人的影子重合起來。
“江鼎——”聲音森然,彷彿一個字一個字從靈魂深處湧出來。
“正是在下。”江鼎承認了,道,“聽說你對我十分熟悉。你既然瞭解我的幻術,為什麼還會被迷惑呢?”
乾龍嘯一時語塞,緊接著怒喝道:“少廢話,你躲在老鼠洞裡,誰能看出來?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現在你自己走出來,可是走投無路,打算破財自保了?”
江鼎道:“什麼?”
他的驚訝再次激怒了乾龍嘯,他喝道:“那麼你還是死硬到底了。那就——”
剩下的一條金龍身子一震,從天上撲下。
雖然金龍被斬殺了一條,但剩下那條聲勢不減,甚至猶有過之。金龍身上,環繞著比之前更強大的電光,閃耀的雷電甚至淹沒了金龍的本體,眾人眼前一片藍白色的光,除了耀眼,就是耀眼,最後光也看不出來,只剩下一片雪白。
從無聲世界中恢復的修士們瞬間又陷入了盲目的世界,失去視覺比失去聽覺更加無助。鄭琮琪閉上眼,把自己從刺目的雪盲中拯救出來。此時他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而黑暗中聽覺會越發敏感。
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聽到了震盪肺腑的龍吟,還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是戰場的聲音,而且是強者爭鬥的戰場,以他的修為,無法造成這樣的動靜。
誰贏了?
聽動靜聽不出來,鄭琮琪的心提了起來。他當然有所偏向,即使不為了想開啟一個逃生路,他也希望那個用劍的贏。
“龍符——”龍吟聲高亢如雲,龍威陡然龐大了百倍,這一次眾人不只是戰慄,身體也無法動彈,更有被直接壓垮在地上的。
鄭琮琪用劍做支援,沒有倒下去,卻聽得乾龍嘯喝道:“小子,你以為天符龍畫的神通是你學的那些小把戲麼?讓我看看你的劍,和木柴有什麼區別?”
轟——
又是一聲震動山河的巨響,為他的咆哮增添了威懾。
“他贏了麼?”鄭琮琪心往下沉——又或者是他輸了?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江鼎突然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和鄭琮琪印象中那個白衣少年一模一樣。
“聽說你很瞭解我的劍——那你為什麼會死在我的劍下呢?”
“什麼?”
鄭琮琪猛然睜開眼,此時他的眼前還是一片光芒。
但在光芒中,他看到了另一道光——
劍光!
劍光如天外飛仙,劈開了其餘的所有光。雷光、電光、那鋪天蓋地的光華,在劍光面前,就像肥皂水裡的泡沫,燦爛夢幻之餘,一戳就破。
劍光起,金光滅!
光滅,人死!
劍光轉瞬即消,而漫天光芒也同時熄滅。
隨著光芒一起湮滅的,還有那條磅礴的金龍。金龍寂滅,頭頂籠罩的烏雲霎時間消散,露出原本秀麗的山水。
咕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