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邪真道:“你得罪了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麼?你殺了洞陽派的弟子?”
江鼎道:“哦,我就說是這件事麼。”
寧邪真氣道:“你倒是不顧前後,可知道外面這件事已經捅破了天?那小子在洞陽派留著本命魂香,人死香滅,所有人都知道了。”
江鼎聞言,突然心中一酸:有門派就是這樣,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知道。我死了,大概是沒人知道了。
他的感傷只是一瞬間,神色看來像是恍惚而已,寧邪真並沒察覺,接著道:“最麻煩的是,你殺他的時間太早了。連天字二號都沒進去,整個天荒觀就只有一個人,人死了,你這個鍋不背也的背。”
江鼎突然笑道:“難道就沒有人奇怪,為什麼一個洞陽派的高足,會在這麼緊張的測試裡,親自跑進天荒觀裡,死於非命麼?”
寧邪真道:“或許有人奇怪,但沒有人問出來。倒是左河當即大怒,發表了懸賞,說自天字二號以下,誰要是殺了你,立刻透過測試,得到洞陽派內門弟子的名額。他還願意提供丹藥,助那位弟子結丹。這個賞格開得可不低了。”
江鼎道:“確實。沒想到那姓侯的還挺有分量。”
寧邪真道:“我隱約聽說,侯景之是左河的內親晚輩,也是他入室弟子,看左河的樣子,氣惱發自肺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應該感謝重明子前輩。若不是他出面反對,等你的就不是他的私人懸賞,而是整個點仙會的通緝了。”
江鼎正色道:“確實,要多謝重明子前輩,也多謝你。”
寧邪真道:“謝我做什麼?我什麼也沒做。雖然沒有官方發通緝,但也差不多了。整個點仙會,除了我,還有少數幾個人,沒有不想成為洞陽派弟子的。縱然透過了點仙會,若非特別被看重,也得從外門弟子做起,左河一張口,就許諾一個內門弟子,千金難買。所以現在外面都是捉拿你的人。”
江鼎道:“現在還是?在天荒觀裡?”
寧邪真道:“是啊。其實這麼多天,觀裡差不多的地方,已經被有心人翻個底朝天,始終找不到你,有人猜測你死了,有人猜測你早就遠走高飛了。總之都猜你不在了,有些人放棄出去了,但不肯死心的還是大多數。你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立刻就被圍得和耍猴的一樣。”
江鼎笑了起來,道:“有趣了。”
寧邪真見江鼎夷然無懼,反而臉有笑容,道:“你膽子不小。”
江鼎道:“我怕什麼?”他輕笑道,“其實倘若是寧兄放到我的情況,難道你就怕了麼?白衣神劍,也從不畏懼他類吧?怎麼放到我這裡,你還多了許多顧慮?都說以己度人,不如寧兄就用自己來猜度我吧。”
寧邪真也笑了,道:“說的也是。我剛剛還起心,勸你暫且退避。虧了我沒出口,不然倒是自己丟人了。既然如此,就像那天回鎮一樣,你我攜手出去吧。”
江鼎卻反而遲疑起來。寧邪真此話出自誠意,沒有半分矯飾。所有人都覺得江鼎走了,寧邪真也這麼以為,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留下來一直尋找江鼎的蹤跡,只為了提醒他。這可不只是浪費時間,更影響最終的成績,也就是說,這是壓上了他的前程的。
其實江鼎和寧邪真相交的時間不長,也並未經歷過什麼生死大事,只是同為劍修,投契而已。但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正因為投契,便勝過多少年的交情,寧邪真外冷內熱,既然認可江鼎,便披肝瀝膽,一往無前,之前為他壓上前程,現在自然可以賭上性命。
正因如此,江鼎反而不能如此拖累他。
如今情勢已到了圖窮匕見的關鍵時刻,江鼎不怕在天荒觀裡那些尋常弟子,別說一百個,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也可以憑藉手中劍闖出去。
然而出了天荒觀呢?在這裡他面對的不過一些貪圖賞格的小字輩,出去,將會面對洞陽派的左河,大門派的金丹長老。
即使江鼎還有一點底牌,但面對那樣的對手,也是兇險至極。寧邪真若和他一起出去,當然也是一樣的危險。劍修寧折不彎,寧邪真當然不會屈服,那就只有折損。
江鼎沉吟了片刻,道:“我決定退一步。”
寧邪真道:“你當真?”
江鼎道:“嗯,敵強我弱,對方擺明了不講道理,我也無意和他徒勞爭執。橫豎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暫且避過鋒芒,回頭再來找回場面。”
寧邪真點頭道:“也罷。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