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高難攀,唯有步步謹慎,拾級而上。
金丹修士也好,築基弟子也罷,都只有一步步踏上天梯,沒有捷徑可走。
江鼎跟在後面登上仙台,走時忍不住回頭,後方依舊空無一人,只有漸漸光亮的天地。
一進望仙台,天地為之一變,濃濃的靈氣撲面而來,比溫泉的水蒸氣還濃稠。
眾修士皆以修煉靈氣為主,到這樣的環境中,都覺得渾身舒泰,喜不自勝。
仙台之側,是百花園,大片鮮花恣意盛放,五顏六色,簇簇錦繡。花園中有溪水流過,溯溪上源,可以看到花園盡頭一壁青山,有銀龍一樣的瀑布瀉下,如瀉珠玉。
江鼎不過欣賞美景,旁邊的人卻各有所思,尤其是幾位金丹修士,看到那瀑布時,都不自覺的眼前一亮。
眾人在花園前一停,左河道:“那裡莫非就是……”
那領路的仙子回過頭來,淡淡道:“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麼,上殿臺中等著,自然能看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左河點頭,江鼎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重明子指了指瀑布,道:“那裡應該就是天一榜放榜的地方。”
江鼎訝道:“瀑布上?”
重明子道:“據說是如此。一會兒便能見證。”
領路仙子指引眾人走上長廊,來到一處大廳。大廳三面是牆,唯有陽面是沒有牆的,只有一溜九根柱子,外面就是瀑布。從對面看來,瀑布更加壯觀,如銀河墜落,玉龍入海,古人誠不我欺。
顏仙子驚訝道:“葉姑娘,怎麼這一次竟讓我們進了這裡?”
原來之前也有點仙會,都是在外面的點仙台花圃中搭建涼亭,開啟典禮,卻從沒進過正廳,這一次進了大堂,待遇提高了許多。
那葉姑娘目光微動,道:“這是天官吩咐,眾位道友入座便是。”
當下按門派就坐,最前面的是洞陽派和丹霞派,寧邪真跟著顏仙子在座,江鼎便坐在洞真墟的位置,在八大福地之內居中,在所有門派中卻排在前列。
每一門派位置並不大,只有三個座位,人來得多的,弟子便要站在後面。不過這次每個門派招的人都少,縱有執事弟子跟來,一門三四人也差不多了,很少有不夠位置的。洞真墟更只有兩個人,江鼎坐在重明子下首。
桌上只有一壺清茶,茶水清澈,不見茶葉,似乎就是清水。但隱隱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江鼎飲了一口,頓覺唇齒生津,可以清心。
那葉姑娘領眾人入座,便即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其餘人更不便說話,大殿上一片死寂。
這樣尷尬的氣氛持續了一盞茶時分,眾人面面相覷,無所適從。那葉姑娘神色漠然,便如冰人一般,給氣氛更添一層冰霜。
左河坐了一會兒,忍不住道:“不知謝天官在哪裡?”他向來習慣高高在上,哪曾被這麼晾過?雖然知道望仙台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還是怒氣暗生,強壓著火問了這句,態度之好,也算竭盡所能了。
葉姑娘道:“不知道。”三個字平平說出來,用得陳述事實的語氣。左河神色一僵,氣得手指發抖,其他人或多或少臉色也難看起來。
那葉姑娘雖然淡漠,倒也發現氣氛太差,略一低頭,道:“我彈一曲吧。”說著也不多說,取出瑤琴來,手指輕勾,便彈起琴來。
她從說話到彈琴,相隔不過片刻,異常突兀,眾人皆是愕然,只覺得她莫名其妙,但當琴音響起,眾人的不滿便消失了。因為從她指尖流出的琴音,當真美妙,如同天籟。
琴音如同清溪,明澈見心,又如皓月當空,皎然動人。一曲短短的旋律奏完,餘音繞樑,久久不絕。眾人沉浸在琴音中,各自不語。然而同樣是沉默,氣氛卻和之前全然不同。
在座的諸位當中,有聽過大師妙音的,也有天性就不愛聽琴的,但無論雅俗,無論見識,都只能對此琴音讚一聲“絕妙”。
當眾人從琴音中緩過來,不知誰說了一聲:“起霧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循聲看去,果然見那潭水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淡淡的煙霧,煙霧非尋常乳白色,在太陽光下淡淡的似金似紅,如天邊雲霞,籠罩了潭水和譚上瀑流。
煙雲的籠罩,讓潭上景色變得朦朧起來,光影晃動,更使之失真,更像幻境中的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