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不,謝謝,不過不用了。別動搖我,‘長刀血拼’的一條規定,就是要讓傷口自然癒合,不準使用魔法。否則,參與者就不能充分體會傷處帶來的痛苦。”
“真野蠻!”
一抹微笑慢慢浮上她的唇邊:“也許吧,但規定就是如此,我不想因為忍不了一點小痛而功虧一簣。”
“那傷口潰爛怎麼辦?”
“那就讓它潰爛好了,算是我為錯誤決定付出的代價。不過有安吉拉照料,估計不至於。她對草藥的瞭解多得驚人,我幾乎相信,東邊野地裡的草,她只要摸摸葉子,全都能叫出真名。”
藍兒一直紋絲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此時打了個哈欠——張開的大嘴幾乎上面碰到篷頂,下面碰到地板——她抖了抖腦袋和脖子,鱗甲反射的光點在帳篷裡飛旋,快得叫人眼花繚亂。
娜綏妲坐直身子,說道:“啊,真抱歉。我知道這些談話令人厭煩,你們倆卻很有耐心,謝謝。”
伊拉龍跪下來,右手放在她的手上:“你不用擔心我,娜綏妲,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我對權力壓根兒沒有興趣,那不是我的命運。哪怕有掌權的機會,我也會拒絕,並尋找比我更合適的人來領導我們的人民。”
“你是個好人,伊拉龍,”娜綏妲喃喃地說了句,雙手握住他的手,然後咯咯笑了起來,“你、若倫、穆塔,我好像大部分時間都在為你們家的人操心。”
伊拉龍對這種說法很反感:“穆塔不是我們家的人。”
“當然,原諒我這麼說。不過,你得承認,你們三人讓帝國和沃頓族可不是一般的焦頭爛額。”
“這是我們的天賦。”伊拉龍自嘲地說。
從血液裡帶來的,藍兒說道,他們不管走到哪裡,有多大麻煩就會惹多大麻煩。她捅了捅伊拉龍的胳膊,尤其是這位老兄。對這些從帕倫卡谷裡出來的人,你還能指望什麼?一個瘋子國王的後代。
“但他們自己可不瘋,”娜綏妲說,“至少我這樣認為。有時候瘋與不瘋,很難說得清。”她笑了起來,“如果你、若倫和穆塔被鎖在一個房間裡,我猜不出最後會剩下誰。”
伊拉龍也笑了:“若倫。他不會容許一丁點東西,比如死亡,攔在他和凱特琳娜中間。”
娜綏妲的笑容變得略略有些勉強:“對,我想他是這樣。”有好一會兒,她沉默不語,然後接著說道,“哎呀,我真夠自私的,一天快要結束了,我卻在這兒拖著你陪我閒聊。”
“我很高興。”
“嗯,不過朋友聊天該選個比這兒好些的地方。你一路上辛苦了,肯定想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吃上一頓豐盛的美餐,不是嗎?你肯定快餓死了!”伊拉龍瞅了瞅拿在手裡的蘋果,很惋惜地想,眼看跟娜綏妲的談話已經到了尾聲,再去吃它就不太好看了。娜綏妲看到他的神情,說道:“你的表情已經替你回答啦,鬼魂殺手。你看上去就像一頭餓了一整個冬天的狼。好了,我也不要再折磨你了吧。去洗個澡,換上最體面的衣服。收拾停當以後,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晚餐,我會萬分高興的。有一點請你體諒,你不是我唯一的客人,因為族內的事務需要我每時每刻關注。但是,如果你參加的話,會令這頓晚餐增色不少。”
一想到要花好幾個小時,在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圍繞他展開的唇槍舌劍中躲閃,並且滿足人們對騎士和龍的好奇心,伊拉龍好不容易才忍住沒露出一副苦相。然而,娜綏妲是不能拒絕的,於是他躬身答應了她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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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宴(1)
伊拉龍和藍兒離開娜綏妲猩紅色的大帳,向與沃頓族在烈火平原會合後分配給他的小帳篷走去,精靈們分散開來護衛在他們身後。帳篷前,他發現有人已經準備好了一大桶燒開的水。夕陽斜照,桶上嫋嫋的蒸汽呈現出乳白的色澤。伊拉龍先不去理會那一桶水,低頭鑽進帳篷。
他檢查了一遍自己僅有的幾樣東西,發現離開後並沒有人動過它們。隨後他解下身上的背囊,又小心地脫下甲冑,在床底下放好。得把甲冑擦亮上油了,但還不是現在。他把手在床下更向前伸,摸到了靠床邊的篷布,然後在黑暗中一陣摸索,總算找到了那件又長又硬的東西。他抓住了它,將這個又重又硬的長條形布包橫放在膝蓋上,解開包上打的結,然後從粗大的一頭開始,把纏在外層的粗帆布條一圈圈開啟。
一寸寸,穆塔的寬劍劍柄出現在眼前,上面纏的皮子已經很舊。轉眼間,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