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黃巾軍一時蜂起,焚燒官府,劫掠聚邑,所在州郡失據,長吏逃亡,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安平、甘陵兩地的老百姓,甚至把漢朝分封去的諸侯王也抓起來以響應黃巾軍。
“太平道”蓄勢十餘年,一朝爆發,可謂有天崩地裂之勢。如果不是內應的中常侍封、徐奉等人已先被捕殺,裡應外合之下,東漢王朝恐怕很難再苟延數十年之久。
然而歷史是不容假設的。
漢靈帝即位之初,在宦官們的慫恿下,曾大行誅禁,將朝中的清流人士,或者殺害,或者禁錮。這一事件,史稱“黨錮”,這標誌著漢末宦官勢力的抬頭,也被認為是東漢朝滅亡的預兆。當時的太學生領袖郭泰就說道:“《詩》雲:‘人之雲亡,邦國殄瘁’,漢室滅矣,但未知瞻鳥爰止,於誰之屋耳!”
奸豎當權,清流止步,漢室是看來是要滅亡了,只是不知道鹿死誰手罷了!
未來那位領袖天下英雄逐鹿的老兄,此時年紀還小,和後來與他在官渡打得死去活來的那位袁紹先生,交情正好。
兩個人都是少年,好為遊俠,到處惹是生非。人家娶新媳婦,這兩個傢伙潛入主人園中,半夜裡四處大叫:“有偷兒賊!”等鬧洞房的人都被他們騙出來之後,這兩個傢伙就拔出刀子衝進洞房,把人家新媳婦給劫持了。在逃走的途中,慌不擇路的袁紹掉進荊棘中,怕疼,不敢掙扎。咱們這位大英雄可真是不得了,就地大呼:“偷兒在此!”追擊的人聞聲趕來,袁紹大驚,也顧不得疼了,居然一躍而出。於是兩個人都順利逃掉。
大概是因為這事兒,若干年後,他在許昌請大耳賊青梅煮酒,當兩個人論及天下英雄時,他會大大咧咧地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
那時候年幼的孫仲謀還沒走上歷史舞臺,也難怪這兩個人打破頭都想不出第三個英雄是誰,只好互相吹捧,自我陶醉一番了事。
這些都是幾十年後的事了。
張角起事的時候,這兩位英雄正當壯年,然而境遇大不相同:一個是正規軍統帥,家世顯赫;另一位卻只是個賣草鞋的,雖說頂著中山靖王之後的牌子,可還是掩蓋不住窮得丁當響的事實。
眼前的黃巾起事,把漢靈帝氣得不行。
為什麼呢?
從登基起,宦官們就成天在皇帝耳邊說“黨人”禍國欺君,可如今呢?在皇帝身邊的宦官中,就有“太平道”的內應,更讓皇帝生氣的是,居然連“十常侍”中也有人參與造反!倒是被他們成天詆譭的“黨人”,卻沒聽說有一個參與了“太平道”的。這還了得?
當時的政治力量,分為三股:一股是宦官,一股是外戚,一股是黨人。宦官已經證明是靠不住了,外戚雖然相對讓皇帝放心些,但靠裙帶關係謀來的高位,似乎還不能證明有相應的能力——能用的,就只剩下被禁錮的“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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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歲在甲子,天下大吉(2)
所謂“黨人”,都是當時一些有名望的清流人士,在朝野之間有很高的號召力。如最重要的“黨人”李膺,當時人都以被他接見為榮,稱之為“登龍門”;又如張儉,在“黨錮”事件發生後,望門投止,四處逃亡,到處都有人肯冒著危險收留他——如孔融一家,竟爭著為收留張儉領罪。《後漢書·張儉傳》中稱:“其所經歷,伏重誅者以十數,宗親並皆殄滅,郡縣為之殘破”。在當年“黨錮”最高潮時,連大名鼎鼎的度遼將軍皇甫規,都因沒能列名為“黨人”,感到相當遺憾。
所以此時,皇甫規的侄兒皇甫嵩乘機向靈帝建議解除黨禁,中常侍呂強也說:“黨錮久積,人情怨憤,若不赦宥,輕與張角合謀,為變滋大,悔之無救。今請先誅左右貪濁者,大赦黨人,料簡刺史、二千石能否,則盜無不平矣。”靈帝遂在他們的建議下,詔天下解除黨禁。這一決定,受到了天下人的擁護,從客觀上為東漢政府平息黃巾起義,奠定了基礎。
在解除黨禁的之前,東漢政府還詔敕各州郡修備攻守器具,簡練器械,於函谷、大谷、廣成、伊闕、轅、旋門、孟津、小平津等八個關隘設定都尉,以拱衛京師洛陽。同時皇帝自己掏腰包籌措軍費,並以西園廄馬補充部隊。
雖然已經搖搖欲墜,但東漢政府還遠沒有腐朽到不堪一擊的地步。
三、從潁川到冀州(1)
黃巾起義雖然聲勢浩大,但其力量相當分散,主要集中在冀州、潁川、南陽等三個地區,其他各部也只侷限於本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