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會的……我早已忘記了。”
也許美麗的少女早就習慣了被人盯著看。
——可是,她真的有那麼美麗嗎?——
4
早晨的總子雖然還沒有化妝,但是恭介覺得和昨晚出席宴會的她並沒有什麼區別。白皙的面板,整齊的牙齒,還有那閃爍的眼波,讓恭介心中久違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中。
但是,恭介還是感覺到某種隔閡。
“那時只顧呆呆地盯著你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話。我是怎麼搞的呀!沒有勇氣,還有幼稚的自信心作祟。”
“啊……”
“如果當時和你說句話就好了……可是當時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真是個孩子呀。”
“我感覺你當時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
“是啊,原來你還記得呀,就是那樣的。”
“嗯……還記得一點。”
“如果和你說上一句話,我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也許我們還會成為好朋友呢……”
“你說你後來來到了東京是吧?”
“是啊,從那時到現在我一直在東京。”
“我也一直在東京,如果我們在東京遇到了,那就有意思了。”
女人推波助瀾地說了一句。
“你還記得最後一天的事嗎?”
“最後一天?……你是說……”
“最後見面的那次……”
“沒有印象了,是什麼時候呢?”
恭介從樹上摘下一個風乾的果實拋向水面,魚兒圍攏了過來,嗅了嗅卻不吃。
“在車站前的郵筒旁,就在你即將轉校的前兩天。我就站在郵筒旁邊……你是來寄信的。”
“啊,我想起來了,那就是你所說的最後一天嗎?”
“是的,當時的情景我記得很清楚。你慢慢地走過來,而我站在郵筒旁邊……你注意到我了吧。”
“嗯,中途我就認出是你,但我又不能半路轉身回去呀……”
“當時是不是想:”這個人很討厭!‘“
“沒有,怎麼會那麼想?……”
總子好像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殘留著一點印象,恭介變得雄辯起來。
“人生真是有意思,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對很多問題才開始有了透徹的認識。回過頭去看看自己走過的道路,就像一張網。其中,只有自己真正走過的路,才被清楚地用又粗又黑的線條標註出來。而其他的道路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我們當時為什麼就是沒有選擇?”
“嗯……”
“稍稍一點點的偏差,也許人生就會變得截然不同。這叫做不可思議呢,還是有趣呢……”
“嗯。”
“如果當時站在郵筒旁邊的我鼓起勇氣和你說句話,也許後來我的人生圖案會發生改變。也許我們兩個人一起來東京,時而還能見面……”
“是啊。”點頭的同時總子把視線移向遠方,說道:“那時的我和其他同學比起來,也許多少有些大人的想法,因為畢竟我經歷了許多事情。”
“是啊,你比我們想得要多。”
“人生的道路確實像網一樣多……可是那時……”女人把頭側向一邊,慢慢地自言自語道。
“嗯?”
“東京有一個很要好的男同學……當時我給他寄了一封非常重要的信,我記得十分清楚。”
第二章 遙遠的聲音
1
“松宮的聲音很像父親呀,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我吃了一驚。邦子是喜歡他這一點吧?”
邦子的姐姐京子一邊用桌布仔細地擦拭著桌面的水跡一邊說道。京子的家住在從目黑去五反田的路上。經常能聽到電車駛過的聲音,還能聽到附近商店打烊時“喀啦喀啦”放下捲簾門的聲音。
“是嗎?父親的聲音是那樣的嗎?”
邦子正用廣告宣傳單折著紙鶴,說話時她停下手頭的工作試探著瞟了姐姐一眼。
紙鶴的一隻翅膀已經完成。
只要手邊有紙,閒下來的時候邦子就會用它摺紙鶴,這是遺傳父親的癖好。不是摺紙鶴,就是折木船、燈籠、狐狸臉……這些摺紙的方法都是父親教的。至今,邦子還清楚地記得坐在父親大腿上一起摺紙時的溫暖感受。
“真的很像啊。”
“嗯……”含混地回答了一句,邦子的指尖又動了起來。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