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致勃勃地回到山腳下的冶金作坊,找來一直在這監工的司工佐史,和幾個主持冶煉的老鐵匠,將自己的設想說了一遍,司工佐史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兩天,章鉞和封乾厚兩人一起盤帳,並清點了庫房,將入庫的成品黃金全部封存,還有一些散碎的狗頭金,回爐重煉成磚塊狀,以便和成品黃金一起送走。
這天一早,司工佐史就找來了,樣幣已鑄造出來,只是式樣還很粗劣,但這沒關係,畢竟不是專業的。
章鉞拿過來看了看,兩個金餅,一個是重一兩,等價銅錢六貫;重五兩的等價銅錢三十貫,這主要方便商戶大額交易,當然字樣是沒有的,少府的官吏們自然知道怎麼做,章鉞只是和封乾厚商議後,根據民間商貿情況,提一個建議和設想。
“看成色不錯,金鐵銅的比例是多少?”章鉞問道。
“金九成,鐵和銅各半成,這樣硬度還可以,不會太軟!只是所摻的鐵必須是熟鐵,不然色澤會有點烏黑。”
章鉞點頭揮手,打發走了司工佐史,這時封乾厚已寫好了湊折草稿,章鉞照抄了一遍,看了看覺得沒錯字,但字寫得很難看。沒辦法,這年頭的繁體字筆畫太多,寫得有的大有的小,真是不忍直視。只好再抄寫一遍,感覺是好看多了。
封乾厚湊過來看見了,奇怪地問:“按說字寫得不差,應該是讀書不少了,怎麼有的字就寫得這麼生澀呢?”
“啊哈哈!很少寫字的緣故,多寫幾遍就好了!”章鉞怪笑著趕緊掩飾。
“是嗎?某家可是越來越奇怪,如此年輕,又是一個鄉下屠夫,能讀書識字不奇怪,怎麼就能對食貨財計之事無師自通,比某家懂的還多呢?”封乾厚眨巴著三角眼,一臉的好奇之色。
“哪有?是你想多了!”章鉞抵賴不認,等墨跡乾透封好,和樣幣一起裝進一個小布袋,想著宗景澄進京還沒回來,再派人回去,手上一時就無人可用了。
想了想便又寫了一封信,找來何駒叮囑道:“你回東京一趟,將這個送到殿前司,交給駙馬都尉張永德,他看了信就明白了。”
何駒乾脆地答應,收好東西立即出門牽來馬匹,快馬加鞭回東京了。
手頭雜事處理完畢,封乾厚要告辭回家照顧老孃,章鉞自然不肯答應,推說州衙那邊的事還沒處理好,把牛頭寨礦場和方城縣這個爛攤子一股腦兒全丟給了封乾厚,只留下楊守真帶兩個都在此守衛安全,其餘士兵跟著他南下州治比陽縣。
總算躲開了那“三角眼”好奇寶寶一樣問七問八,還用一堆破事把他牽繫在方城縣,否則真是老底都會被他看出來,章鉞頓時就感覺渾身輕鬆,一路打馬狂奔。
八十里路走了兩天才到,比陽古稱泌陽,縣城就坐落在泌水北岸的盆地上,牆高約兩丈餘,底下有護城河環繞。十月底的的天氣很乾燥,河邊的柳樹都光禿禿的,路上也滿是落葉。
沒有人迎接,因為章鉞沒有提前通知溫元愷,七八天過去,也不知何福進走了沒有,章鉞進城門的時候,順便問了問城門小卒,說何福進只停留兩天就走了,然後,武勝節度使侯章聞訊趕來,已接管州衙事務。
這他孃的是來遲了,還是來早了呢?都怪何福進那死老頭,明知侯章肯定會來還跑得那麼快,這下有點不好辦了啊!
章鉞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帶著人馬進城,反正城門卒已經去報信了。不多時,大街上馬蹄聲嗒嗒響起,幾十騎親兵簇擁著一名五十餘歲的紫袍老者打馬而來,在前方街口勒馬停住了。
這時側後現出一騎熟悉的身影,正是溫元愷。紫袍老者轉頭和溫元愷說了幾句什麼,打馬上前微笑道:“對面可是槍挑遼將高謨翰的章元貞?”
“正是!末將拜見侯大帥!勞煩大帥親自來迎,真是折煞晚輩!”章鉞只得打馬上前,對方這副做派,討好之意不言而喻,該有的禮節可不能少。
“好說好說!不必多禮!且隨我去州衙,今晚設宴為你接風洗塵!”侯章自來熟地大笑道。
章鉞暗暗撇嘴,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豈會屈尊紆貴。來之前他可是做過功課的,這個侯章是河東幷州榆次人,歷唐、晉、漢、週四朝,治理地方從無善政,對上官傲慢,對治下百姓大肆剝削,亂收租稅,半年前任武勝節度,然而已參與私開礦藏之事。
而何福進是河東太原人,也不知是看在同鄉的份上,還是的確因為法辦一名節帥,負面影響較大的問題,居然勸說章鉞隱瞞此人罪狀不報,這讓章鉞很無奈,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