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箭。
這種配置是仿唐而來的,箭矢視用途分為多類,每兵有三壺。鋒矢前幾個梯隊都是騎槍,中間有狼牙棒、眉尖刀、鐵棍、朴刀、長柄雷公錘、連枷等,看起來混亂不一致,後梯隊則都是加長的大一號彎刀。
不用說,前面是來自西京大同府在編鎮軍,中後是地方雜牌部隊,甚至有可能是部族護帳軍。卞極對遼軍並不陌生,除了皮室軍和宮帳軍他沒交手過,多次襲擊過幽州兵,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某分兵迂迴,前陣交給你了!”趁著整隊慢跑加快的小會兒時間,卞極簡單地大喊了一聲,將前鋒交給了身後的親兵指揮使卞英,這是他的侄子,中等壯實的身材,武藝只比他稍差點,使的是一柄制式斬馬刀。
也不知卞英聽到沒有,卞極策馬離隊停駐一邊,馬隊仍滾滾向前,衝過去的軍官和士兵們不明所以,頻頻回頭張望,等尾部斷後的閻成望那一隊過來,卞極驅馬上前,在側邊跟上,連續重複打了幾個手勢,閻成望才看清楚,心中頓時明白。
馬隊在戰場上跑動起來,馬蹄聲和隨著戰馬起伏晃動的人影完全混淆了視聽,只能跟著前方走,中途要變陣大多靠軍官之間的反應和默契,慢跑時也能以手勢傳令。
馬隊越奔越快,而尾部一個團卻慢慢拉開了約數十步的距離,以便隨時調頭,遼軍是從對面衝來,正面視角看不到隊尾。
眼看兩軍又相距兩百步就要接戰,卞極手提他獨有的標誌性鑌鐵棍向前一揮,同時大喝:“一團跟我衝!”
閻成望帶隊跟上,千騎小隊突然轉向,不想這時對面遼軍居然想到一塊兒也分出一千騎迂迴過來,又是一次硬拼,小隊遼軍卻無法正面擋住卞極和鎮遠軍馬一團,兩輪勁弩和密集的透甲錐集中打擊,前隊一下被打出一塊凹陷,突破得非常輕鬆。
千騎斜刺裡直撲接近的遼軍中後,卞極在前揮棍左右猛擊,中者無不落馬,後面外側是一長線的大蜈蚣一樣橫伸出來的長柄斬馬刀,藉著馬力衝鋒沿途收割,一舉將遼軍後切割攔截了下來。
馬隊衝鋒攪得黃塵滾滾,視野越來越模糊,章鉞在中軍瞭望臺上看得熱血沸騰,很想提槍下去衝殺,但身居高位的一軍主帥,親臨戰陣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人就是這樣,在得到一些的同時,卻也失去一些。
左、右先頭出擊的馬隊都不佔優勢了,遠處緩坡上觀戰的李彝殷和耶律休哥臉色都有點難看,這時若不增兵,那兩支馬隊就要敗回來了。
“耶律將軍!增兵吧!”李彝殷有些著急,周軍步陣還沒動手呢,馬軍的勢頭不壓下去,士氣低迷下很難持久作戰。
“急什麼?某不過是前鋒,撻烈還沒到呢!聽說這位章太尉曾是個屠夫,當年還被高謨翰俘虜過,他的馬軍竟有這麼強的戰力,難怪能收復河湟。此人不但是西平王之大敵,若任由大周重用,恐怕也是我遼國之大敵啊!”想到高謨翰當年被陣斬於浮滹河,耶律休哥略有些惱怒。
他是近兩年才聽說過章鉞發跡的一些事蹟,當年章鉞陣斬高謨翰,不少遼國將領都暗中記住了他的名字,之後也就忘了這事,不想高平之戰,章鉞又陣斬張元徽,再一次引起了遼國一些將領的注意。之後徵秦鳳、復河湟,可謂聲名鵲起,加上折逋葛支出使上京大肆宣揚,終於引起遼國高層的重視,反倒是在大周,章鉞聲名不顯。
“正是如此!這個章屠非常好戰,自從軍以來,大周每戰皆有他的身影。”李彝殷是在會寧之戰後才知道章鉞,但那時也不重視,河湟之戰後才引以為大敵。
而西京留守耶律撻烈雖然許諾出兵,耶律休哥也多次提到,但至今還沒動靜,派駐在北面黃河岸的哨探也沒訊息回來,李彝殷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就算遼國重視西北,但也不會重視到這個程度。
李彝殷轉頭看看耶律休哥,心情很是複雜,若耶律撻烈真率兵前來,他反而要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問題,所以最好是趁著現在一次打疼了周軍,再派使去東京請罪,趕緊把這次失敗的挑釁搪塞過去,否則,嚴重的後果,李彝殷不敢想像下去。
當然了,若這次沒起兵也不一定就有好結果,大週一天天強大,勢必有一天會對移鎮,行不通便會用兵,早晚總是要打的,歸根結底還是党項人根基太過薄弱。
兩人正說著,戰場上又有變化了,南面白亭軍以少打多越戰越勇,夏綏軍已損兵一半還在苦苦支撐,而北面遼軍也被壓著打,敗勢已顯露無遺。
“耶律將軍!再拖對我們只會越來越不利……”李彝殷有些沉不住氣,自去年決定起兵出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