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說話的,是那個寫《四賢一不肖》詩的蔡襄。他這時可是正兒八經的諫官,有權說話。原來,仁宗不知怎麼突然明白過來,一改諫官由大臣舉薦的舊習,誰也不打招呼,親自擢用王素、餘靖、歐陽修做了諫官。蔡襄得到訊息,當即寫詩祝賀,希望他們直言報國。這三個人將賀詩一上奏,仁宗特高興,立馬也提拔蔡襄做了諫官。蔡襄除了將內憂外患也都歸罪於呂夷簡之外,還特別指責呂夷簡驅正用邪,將國恩歸於自己,怨尤歸於他人,敗壞了天下的風氣。以致當今天下,人人以逐利為知能,遠勢為愚鈍,廉恥之節盡廢,奔競之行成俗——驅逐四賢,就是鐵證之一。
上書之外,他又找機會與皇上專門談了徹底罷免相國的事情。話說得自然特直白:“皇上,微臣的奏摺陛下看了嗎?”
“你還有話要說?”
“國事隳壞到今天這個地步,呂丞相出入中書二十年,實在難逃其咎,罪不可赦!他不能為陛下興利除害,只能苟且壞事,再明顯不過了,連三歲小孩兒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病老頹衰,還貪戀權勢不放,要兩府到家中議事,實在是太昏聵不智了。”
“他一再辭過,是朕讓兩府去他那兒議事的。前兩天他還請求兩府只派一兩個人去議事,說是人多了不敢當。”
“人多人少,把持朝政是一樣的。”
“依你之見,要怎麼樣?”
“陛下,恕臣斗膽直言。要一新當今國事,只有徹底擺脫丞相才有希望。”
“這麼嚴重?”
“是。丞相無益於國已是事實,而只要他仍然把持朝政,兩府大臣就難以專任,更不要說重新整理朝政了。陛下,不棄舊難以圖新,徹底棄舊才能完全圖新。機會稍縱即逝,您不能再錯過機會了!”
“唔!”仁宗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潮,這是他情緒激動的特有表情。是蔡襄的話勾起了他飛白《無逸》的初衷,還是他真正徹悟了問題的實質,不大好說。倒是最後一句話,勾起了他的一點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