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視他為子侄,他也忍心這麼胡亂編排我!”
朝廷下詔讓呂誨上班,呂誨拒不接受,申述道:“首惡不除,我無法上班。何況,我擅自離職,也罪在不赦,怎麼上班?我情願與奸臣們一起受到懲處!”
既是這樣一副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架勢,也就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了。
英宗問執政大臣:“諸位愛卿,怎麼辦呢?”
事已至此,只能依靠皇上的獨斷專行了,還用問嗎?作為爭鬥的一方,也沒法兒回答。
韓琦說:“我們這些人是忠是奸,陛下是知道的。”
歐陽修則說得更乾脆:“御史們以為理難並立,只好請陛下聖裁。要是陛下認為我們有罪,請留下御史;要是認為我們沒罪,一切由陛下斟酌。”
大宋遺事 第五十四回(5)
陛下斟酌的結果,是貶出御史,但不能貶責太重。呂誨由侍御史知雜事貶為工部員外郎,去知蘄州。範純仁等,則以原銜貶到京外任職。反對派中,也有幾個為了表示忠直,主動對號入座,要求處分的。這些人,有的動了,有的也沒動。像司馬光求了幾次,還是沒去碰他。所有處分事宜,也都出榜朝堂並透過進奏院曉諭全國了。
貶了反對派,又通報了朝臣與全國各地官員,不是大功告成了嗎?也不是。尊禮濮王的事也下詔終止再議,不了了之。後來,只在河南府永安縣濮王陵寢所在地,為濮王就園立廟,委了一個陵園令,募了二百名士兵守衛、五十戶人家照管,廟也只有三間兩廈,與皇陵寢廟是沒法兒比的。稱親的事,則再不提了。這就是大宋朝辦事的風格哪!說,是說不清的。
也不都是反對執政的人挨貶。拍執政馬屁拍得太過分,也同樣要挨貶。範鎮被貶,就並非因為他是反對派,而是因為他起草詔書過分抬舉韓琦,將他比作輔助成王的周公。韓琦或者願意做周公,英宗卻不願做那被周公喂大的周成王。御史一上本指責,儘管範鎮當年上書立嗣有功,還是被貶到陳州做知州去了。這也是大宋辦事的風格:皇權第一,再得力有功的大臣,也不準踩在皇帝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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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遺事 第五十五回(1)
延才俊備東宮師佐
覽群書重百家兼收
這天下的事情,真是說不得。皇權的親子繼承製度,最神聖了吧,似乎絕對不可以動搖,可實際上,它一樣充滿了變數。
真宗與仁宗的交接班,就是一個真正的輪迴。
真宗皇帝行三,商王元份行四,都是太宗的兒子。當年,真宗因為幾個兒子都養不大,只好將四弟的三兒子允讓領養過來。可一到仁宗出世,他就將允讓送回商王府了。仁宗果真接了位,而且江山一坐就是四十二年。那麼,照常理,這江山該永遠歸真宗的三房所有了。仁宗也確實做過與他父親一樣的夢。領養宗實原只為催生,生過兒子,也就將他送回濮王府了。可兒子卻沒能養大,倒弄假成真,將個大位折騰給了十三團練,江山到底還是由三房轉入了四房。真宗那麼算計,卻只保了一代,最終還是歸了四房,您說這絕對究竟在哪兒呢?而輾轉之間,得而復失,失而復得,不恰恰是一個輪迴,又是什麼?
四房能不能長久保留皇位,就得看他們的子嗣是不是興旺發達了。
至少,英宗暫時是不愁子嗣的。他與高皇后一共生過四個兒子,除老三很小就夭折了,其餘三個都活得好好兒的。他們是長子仲�NC060�,二子仲糾,四子仲恪。仲�NC060�等等,都是原名。英宗登基,全都替他們改了,分別改為頊、顥、君頁,都帶一個“頁”字。這當然是有講究的。“頁”,在古代即是“首”字。帝王之後,原是子民之首,名而不帶“首”字,怎麼般配?“頊”字,一“王”一“頁”,正是王者之首,用它命名長子,該是寓意東宮,皇儲之尊?由這種賜名,不難看出英宗的用心,那期望值是很高的:九五之尊的位子,應該永遠屬於四房,屬於四房允讓自己這一系。改賜名字的同時,皇子們也都搬進了慶寧宮,且個個加了封號:趙頊封為忠武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趙顥封了明州觀察使、祁國公,趙君頁則做了耀州觀察使、鄠國公。
英宗對皇子期望既高,當然不會不注重他們的教育。皇子身邊亦師亦官的臣子,首先就得精心挑選。
周孟陽是英宗想到的第一個人。一是他原先就在王宮當過教授,後來做了自己的記室,一應表章文字都是他的手筆;直到進宮,不還多虧他猛言直勸,自己才打定主意的嗎?這麼一個人,自己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