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獸毛地毯鋪了十里之長,各色鮮花鋪撒,迎面緩緩而來的車隊,騎手矯健,半鏤空車廂華麗,淺紫色的紗幔飄拂,將車內之人點綴得越發神秘難測。
隱約飄起的紗幔,依稀可見那人容顏。
玄黑色的魔君正服,廣袖寬袍,深沉與飄逸巧妙無比的融合於一身,墨色長髮被淺金色的發冠束起,十二道旒珠垂下,容貌是神鬼難測的豔麗。
道旁跪伏的百姓們有那麼片刻的功夫,被新任魔君的美貌震懾了些許。
不過片刻之後,眸中就浮現一絲不以為然之色,長得漂亮的草包。
歷來的魔君繼任大典,都無比的繁瑣,先要由宗家的大祭司引導魔君入魔神陵祭拜,祭過魔神,再前往皇廟拜見先祖,一系列流程下來,最後才是在主道之上接受子民朝見,登上魔都最高的燕塔,象徵皇權的交替。
不過嘛,今年的魔神陵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宗家的祭祀們也被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隻小魚苟延殘喘遁逃出魔界,很多固有的儀式都做不成了。而這位靠著血與戰得到魔君之位的新任魔君,也沒人敢讓他將就,於是就只好,直接忽略掉前面的步驟,直接開始朝拜。
魔君御駕之後,是裝扮一新的朝臣們,較平常已經少了大半,衣裳很華麗很高階,氣宇軒昂,就是面色有些差,看來還沒有從新魔君對他們的驚嚇之中緩過來。
再之後,便是一身整整齊齊的魔兵們,此些屬於楚明樓的私兵,即使在這華麗無韜的典禮之上,依然是一身的煞氣,但各個面帶笑容,比起正牌魔君的面無表情,他們反倒是更像在繼任魔君。
御駕優雅而緩慢的駛了過去,到燕塔之下停了下來。
魔君黑色華服,從車架裡走了下來,侍衛開路,緩緩的,登上了燕塔。
直到站到了燕塔的頂端。
仰著頭,看著塔頂之上俯視眾生的魔君陛下,百姓們齊齊跪伏“拜見陛下!”
魔族第三十七任魔君,從此開始了他的時代。
所有人群之中,一道身影看上去實在普通,矮小,衣飾平凡,除了一張臉還算亮眼,他看著魔君陛下,紫眸之中,閃過一抹瀲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新魔君有許多事要忙,他的皇位還不夠穩固,那些不安分的勢力要好好的敲打和威懾,被他“不小心”殺了的族長們也要補充,被搞壞的魔神陵還要重建,無數的職位要交替。不過當前最重要之事,還是告別。
“明明!”某人一把狠狠的抱住他,“爹地突然好捨不得你,不想走了,怎麼辦?”
前任魔君陛下今日改變了他往常俗氣的裝束,破天荒換了一身清爽白衣,輕裝簡行,面目看上去還年輕了好幾歲,與容貌相似的楚明樓站在一起,看著就像他哥一樣。
他準備從魔界離開,前往魔神兩界的灰色地段,尋求飛昇之機。
雖然嘴上說著很不捨很不捨,但是那一臉欠揍的笑容,分明就是在逗楚明樓玩。
楚陛下不為所動“對不起,你吃得太多了,魔庫養不起,快滾吧!”
他爹依依不捨的在兒子身上蹭了蹭“明明,說真的,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的聲音難得的低了下去“我害你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一個人生活。好不容易相見居然還忍心不同你相認,現在更是說走就走,明明,應該很討厭我吧?”
楚明樓黑眸微微睜大,表示沒聽明白。
前任魔君突然用力抱住他,信誓旦旦的道“明明你放心,欠你的,爹地一定會還給你的。”不管是用什麼方式,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楚明樓眉心微瞥“那個,你說欠我的,包不包括我八歲那年你炸飛機炸得太忘情,忘記找僱主拿工錢,害得我們一個月的生活費沒了著落,讓我不得不到隔壁那間賭場老闆那裡幫他出千換飯錢的事?”
容軒“……。”
楚明樓繼續道”包不包括,你和樓上的於太太偷情被她先生捉姦在床我……。”
容軒“……停!”
他很明智的道“別說這個了,咱說點別的吧!”
楚明樓“……。”
前任魔君提醒道“對了,我書房裡有很多東西,現在既然我要走了,就全都給你吧!裡面還有不少關於那位魔後的事,以後見到她記得向我問聲好,其實本來還挺遺憾的。如果再穿得早些的話,也許就能見到她了,她可是魔族第一美人啊。”
楚明樓“……。”
他不耐煩的道“親愛的父君您是不是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