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所說的三次重生機會,應該就是杜清然身死靈魂歸依到寧染青身上,然後鳳凰坡一役她再身死在陳青身上重生,最後一次身死重生將會是陳青身體覆滅之時吧。如此看來,寧染青那具身體是她天命所歸,也確實是她為染青時度化了阿離的魔心。
從回憶中醒神,再次凝看眼前的白髮仙道,竟覺有熟悉之感,她遲疑地問:“仙人爺爺,如果我是青蓮,阿離是魔君紫離,那麼你又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前世?”
仙道聞言笑著捋長鬚,“青蓮,你再看看我像誰?”
腦中開始搜尋,這話中有話,意思是他們相識?仔細看仙道神色,尤其那笑彎的眉眼,忽然就想起來了,她驚撥出聲:“太白星君?”
九天之上,她為青蓮星君擔任施雨一職時,與太白星君最為交好,曾以為在那場天魔大戰中,這個妄念老友已經不在,沒想到竟然就出現在眼前,那慈眉善目的笑唯有他才會有,所以那時她敢去偷他的仙丹。驚喜地跑上前問:“你竟然也轉世了?”
卻見仙道搖頭:“非也!我並非轉世,而是此肉身修道百年,悟性極高,已有半仙神識,天君命我進駐此體來助你開竅。青蓮啊,天君為當初誤傷摸那一掌一直耿耿於懷。”
還曾記得,在她最初從青蓮幻化成仙的時候,天君對她幾多疼寵,安排她閒職,對她的迷糊大都睜隻眼閉隻眼。後來即便是她犯下大錯,誤救了在業火中焚燒的紫離,也只是把她降職守業林而已。說實話,天君對她算是好的。
只是,再從太白口中講起那些時,覺得陌生了。畢竟前世的記憶雖然恢復,但那到底已經是過去了,她再世為人,活的是寧染青的一生,而不再是青蓮。
太白顯然是察覺到了她神色中的淡漠,於是也不多言,轉開了話題:“你可知,我為何能入你夢嗎?此行又是為了什麼?”
愕然想起,她這時候是陳青,正被南越塵所抓,是逢昏睡之際才有此夢。甚至在做夢之初時,還在想著夢的由來,是人腦天馬行空造就的。思維頓住,會不會此時所見的太白,以及之前所有的前世回憶都只是她夢中編織的場景以及故事?根本就沒有什麼九天之說,也根本就不存在青蓮和紫離?
她亂了,整個人都亂了。記憶那麼真實,她怕一覺醒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看向面前仙道的眼中出現了驚慌失措,甚至都不敢去向他證實,因為如果真的只是自己幻想而出的故事,那麼就連眼前的太白也是假的。
太白已經開始說話:“青蓮,用心去感受,就能知道你現在所經歷的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我入你夢,是要告訴你一件事,在你與魔君轉世為人的同時,還有兩位與你有極大關係的仙家也遁入輪迴,與你一起來到了這個時空。一個是墨塵,另一個則是上古神獸白虎。”
墨塵?阿澤?他們也遁入了這時空,轉世為人了?
念及這兩個的名字,心裡就有綿綿痛意而起,他們都是因她而死,一個是被她殺,另一個卻是為她而死。前世,她欠他們太多!
墨塵,墨塵……忽然腦中電光閃過,“太白,你的意思是……南越塵是墨塵?”
看著仙道點頭,頓時恍然而悟,難怪之前南越塵在她耳邊說這是天命,他對她的執念生之於骨血和靈魂,那時她聽不懂,現在懂了。執念的初生根本不在這一世,而是前世她造下的孽,然後今生來還。
難怪她一直覺得南越塵就像是她的剋星,認為一生所有劫難都因他起,卻原來不是他的錯。執念把他帶來了她的時空,或許忘了曾經是墨塵,卻沒忘記心底對她的牽念。至此,她對他再無怨念。
既然墨塵是南越塵,那麼阿澤就很好猜了,是大哥沐澤。輕聲嘆息,又是一個她前世虧欠的人,他今生依舊用生命在護她。
太白見她已經頓悟過來,又道:“好了,青蓮,我能幫你的就到這裡,後面就看你自己造化了。你要知,你重活一世,不僅是為魔君度厄,更是贖你前世造下的罪孽,故而墨塵與白虎也在你受難之內,如若不能化去他們心中的執念,那麼你這一世就沒完成任務,終將逃脫不了魂飛魄散的命運。”
這原本是天機不可洩露,他冒著被天君受罰的風險,向她做最後的示警。如此這般,他也再不能留在仙道體內,需回九天而去。柔和的目光凝在這個昔日好友的臉上,她定不知此時她的模樣就是曾經的青蓮,而三世為人中,唯有寧染青與青蓮是一模一樣的。因為,青蓮就是寧染青,而寧染青也就是青蓮。
“青蓮,好好把握,本君要回九天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