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皇后,只是貴妃,她跟著鳳姑一路就到了皇后的寢宮,那裡白布高掛,因為就在昨日皇后暴病離世。不曉得為何靈堂裡只有六皇子一人跪在那裡守靈,後來等年歲大些時想定是太后早就把其他人給遣開了。
她乘著鳳姑放下托盤,與六皇子假意問候說話時,偷偷把那托盤上的毒茶給換了。當時只是覺得六皇子太過可憐了,剛死了母后,不想他也身首異處。只是卻沒想到鳳姑先乘六皇子不注意一掌把他給劈昏了,然後把那毒茶給灌下,這樣還沒有作罷,提了他身子往安放皇后遺體的棺材走去。
半夏當時只有八歲,非常害怕,但有種執念想要上去看個究竟。躲在帷幕後面,吃驚地看到鳳姑把六皇子給放進了皇后的棺材裡,並用釘子給釘上了。她是用手捂住嘴巴,才沒有驚撥出聲。
等鳳姑離開後,她偷偷地從躲著的帷幕後面出來,去門口看了又看,確認沒人來才跑到棺材那邊,因為被釘牢了,根本就推不開。左右張望,想找工具來撬,可是此處除了紙錢和白布條,什麼都沒有。突然計上心來,摘下自己的耳環,把那鉤子用力掰直了,就開始去磨釘子四周的木板,當釘子露出頂部時,用牙齒一點一點的把那釘子給咬了出來。
等四個釘子被咬出來時,她已經滿嘴的鮮血,牙齒落了好幾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使勁全身的力氣,終於把那棺材給掀開了。
裡頭躺了兩人,一個是皇后,臉色雪白。另一個則是剛剛被放進來的六皇子,小臉蒼白,雙眼緊閉。她怕的要命,那麼小見到死人終會害怕,但仍然壯著膽子,爬進了棺材,把那六皇子給扶了起來,卻是沒有力氣把他給搬出去了。
只能輕拍他,希望他可以儘快醒來,因為她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就有人進來。用盡了各種辦法,最後掐他人中,才見他幽幽睜開了眼,醒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
半夏高興極了,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可算是活過來了。
六皇子的視線盯在她嘴裡的血紅上,看了看四周,再看到地上的釘子,明白了她是如何拔起那釘子的,眼中浮現感激,再次問:“你叫什麼?”
半夏想了下,笑著說:“我叫夢璃,夢見的夢,王與離合一起的璃。”不知道為何要告訴六皇子這個名字,這是她孃親給取的,但入宮服侍太后時,就被重新賜名為半夏,再無人知道她的本名了。
六皇子忽然伸出手去擦她嘴角的血跡,柔聲道:“我叫阿離。”
從此阿離這個名字就在她心裡生了根,歷久彌新,越來越不可自拔。當六皇子成年封王時,他自請名號為離王,別人不知,她心裡卻知那是因為她的名字中有個璃。
一路看著他布計籌謀,稱帝,奪權,穩江山,她成他背後的那個女人,為了他,她願意付出一切。就算是背叛太后又怎樣,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比她的阿離重要。
鳳姑在太后先懷疑於她,後又被貶時,就一頭撞死在了樑柱上,因為她知道此生再不能伺候太后了,那麼先去地下為其鋪路。這算是她對這個關懷自己許多年的老嬤嬤的最後一點仁慈,因為如果換了阿離的話,鳳姑的下場可能更加悽慘。
阿離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年幼無知的少年,如今的他絕情絕愛,對當年置他於死地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更何況,他親眼看著太后與鳳姑把毒藥強灌進他母后的嘴裡,他怎能不恨?
半夏步履堅定地跟著秦天策的腳步,身後是太后如瘋了般的狂笑,沒有人再去理會。他說得出做得到,等下就會有人十二個時辰監視著太后,不讓她有絲毫輕生的念頭。
緊走了兩步,握住了他的手,發覺只僵了一下就緊緊握住,心裡頓生暖意。有多久他們沒有這麼近了?每一次半月之約,只能偷偷見上一會,而自從那青妃失蹤後,宮裡發生了太多事,他們都沒有片刻時間說上話。
現在能夠被他這麼緊握著手,從旁邊凝望他的側臉,她覺得知足了。對她來說,即便太后平日有多寵她,那也是高高在上對一個奴婢的賞賜而已,唯有他對自己是真心的,他是她的阿離,而她是他的夢璃。
迎面可見遠處韓蕭正往這邊趕,看到他們身影加快了步伐。
秦天策站定下來,放開了牽住的手,靜等韓蕭過來。半夏心中失落,那被握住的手失了他的溫度,頓覺寒涼之極。
韓蕭到了近前,先要行禮,被秦天策攔了,讓他直接有事稟報。可他卻是朝半夏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秦天策皺了皺眉,淡道:“何事稟報?這裡沒有外人。”
聽他此言,半夏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