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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殿堂,裡面站了很多人,分列兩排,正中間一人身著黑金長袍,直挺挺站在當下。他的身影遮不住前方的黑檀木棺材,它的四周紮上了白色幡帷,四處都是白綢纏繞。

“小姐!”一聲悲呼而出,一道細小身影已經跪倒在地,正是香兒。

麗珠凝看那抹白,眼睛酸的刺痛,卻沒有一滴眼淚。自從得知那訊息後,她的思維就停止了,那個嬉笑怒罵的乖巧人兒,那個她一手養大的女兒,那個她親手送她離開的人,竟然……竟然走了?

明明還記得,她臨走的前天,靠在自己的腿上撒嬌。離開的那天,她緊緊抱著自己說:“娘,為我保重!”為了染青這句話,她時刻銘記,一定要好好的。

可是如今,說那句話的人呢?居然躲在那棺木之中?定是染青又跟她鬧著玩了,這個女兒自小就聰明,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那許多古靈精怪的想法,竟然會有一天帶著自己從懷城逃離。

染青,快出來吧,別跟娘開玩笑了。

秦天策轉身凝眸,目光搜刮著麗珠的臉面,想從這個與她有著至深血緣的人身上,找到一丁點與之相似的地方,來抵足心頭的思念。

可是儘管這個女人是她的母親,容貌神似,可神情卻沒有與她有一分相似。

嚥下嘴裡的苦澀,忍住失望,往旁邊站開了些,空出了位置讓麗珠走上前,淡聲道:“你送送她吧。”染青,我知道你心裡最牽掛的人就是你娘,所以把她找過來送你最後一程。

分列兩旁的有瑞王、半夏、婉玥、寧飛揚、韓蕭等人,眾人的臉上都肅穆沉重。婉玥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讓哭聲傳出來,她不會忘曾經與皇嫂一起玩從沒聽過的紙牌,她們一起偷跑出宮,街頭仗義救人,吟清會上偷樑換柱……好多好多的事,從來都是她與自己溫言軟語,嬉笑談心。而如今,她扔下了這一切,撒手而去了。

堂上只聞香兒一人的縱聲大哭,自小她與小姐一起長大,名位主僕,情比姐妹。本以為君望的離別只是暫時,終有再見的一天,卻不知這一別就成了死別。

麗珠緩緩走至棺木面前,想要推動棺木,卻沒推動。染青小時候最喜歡跟她玩的遊戲就是捉迷藏,傻孩子,你躲在那裡面會悶的透不過氣來的。使了渾身的力氣去推,依舊紋絲不動,不由暗暗著急,額頭沁出了汗。一隻有力的手伸過來,只輕輕一推,棺蓋就掀開了。

“二孃。”寧飛揚目光沉痛地擔憂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白髮人送黑髮人之痛,那時看孃的樣子就知道了。麗珠朝他感激一笑,又使力去推棺蓋,嘴裡喊著:“染青,快出來,娘找到你了,裡面悶呢。”

視線掃向棺內,身形僵住,那裡面平鋪著一件華麗之極的鳳袍,而袍子上卻只有幾根支離破碎的骨頭,連完整的骨架都不是。“啊——”一聲淒厲的尖叫,人向後栽去,寧飛揚眼明手快上前接住她身體,見她雙目緊閉,手腳僵硬,顯然暈了過去。

轉過頭看向始終神色未變的人,詢問:“皇上?”

秦天策淡聲道:“傳太醫。”

顧樺來的很快,她只在麗珠人中掐了幾下,又給聞了薄荷香,人就幽幽醒轉過來。一聲尖銳的悽喊:“染青!那怎麼會是你,我的染青,我的兒啊!”乾澀的眼,終被淚洗刷,她怎麼能接受那棺木裡的人是她的染青呢?

匍匐著跪爬到秦天策腳邊,拉著他的袍擺祈求哀哭:“皇上,那不是染青,對嗎?那不是!”

寧相見狀大驚,想要上前去拉,卻被寧飛揚攔住,搖了搖頭。只見秦天策凝看著腳邊哭得眼淚縱橫的女人,麻木地蹲下身去扶她,可是麗珠卻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悽喊:“把染青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秦天策怔怔的發呆,任憑麗珠拽著他的衣袖哀哭。

好半餉,麗珠的哭聲漸漸止了下去,拽緊的手也鬆了開來。

秦天策站起身來沒再看她,凌墨走到他身側單膝跪地:“屬下參見主人。”他是紫風堂下堂主,只遵紫狼之命。垂下的眸內,是掩不去的沉痛,身旁跪著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被囑託了要保護的,另外一個,已經是他的妻子。

就在幾月前,他已經娶了香兒。因為他承諾過,要保護她最在乎的兩個女人,要給香兒幸福,他就一定會做到。可是那個問他要誓言的人呢?

“皇上,吉時已到,改送娘娘去皇陵了。”韓蕭上前一步提醒。

皇陵,除去皇帝,就只有太后與皇后能進那裡面。皇上下旨要把青妃的屍骸送入皇陵,與他百年之後的棺木並放一起。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