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也應了那句老話兒:撐死人,別佔盆。
一大盆乾飯、一盆半的菜,有三個大男人在,尤其郭山和顧安勳都還是正長個頭的半大小子,還真就吃乾淨了。
沈易遙要起身收拾碗筷,被郭山和顧安勳給擋下了。
就連郭嬸子都沒湊上手,兩個大小夥子起身,麻利的把桌子給收拾乾淨,還把碗給刷了。
看著沈易遙還真的燒了一大鍋的水,把他們洗淨的碗盆放在鍋裡煮,顧安勳暗自發笑。
想到沈家是後落戶農村的,他也就瞭然了。
想來她以前在部隊家屬院住著的時候,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她沒有母親……大概也沒有其他親人了,不然沈叔兒退下來後,應該回鄉。正是無鄉可回,才會被安排落戶到大柳村。
如今……她也同他一樣沒了父母,相比之下,她的處境比他更可憐。
也許女孩的身份更弱勢一些吧……沒有自保的能力,還住著這樣的房子,哪怕她沒有露出真正的模樣,也擋不住被人惦記,出了一回事。
顧安勳難得有看得順眼的人,尤其這個順眼的小丫頭還被他佔過便宜……黑丫頭隻字不提,沒有要訛上他的意思,還把他當成恩人千恩萬謝的,他反而更不自在。
人他抱了,還躺過一個被窩,且不是那丫頭主動算計他……他反倒覺得自己應該負責。
可黑丫頭年紀還小,完全沒那個意思,他就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頭了。
吃完飯,離上工還早,沈易遙拿了老洋炮,笑鬧著讓郭山教他們倆怎麼使。
郭山先是說了一嘴這東西危險,不能瞎碰,但想到丫頭一個人住,會用這個也能防身,也就應了。
此時三人就站在屋後的菜園子裡,郭山在木頭杖子上擺了幾個土坷垃,拿著老洋炮擺弄了幾下。然後開始教兩人怎樣裝火藥,怎樣上炮子,怎樣瞄準。
郭山的準頭不太行,兩槍才打中一塊土坷垃。
顧安勳跟沈易遙在後面看著的時候,兩人也閒聊了幾句。
顧安勳忽然想起了還放在他那的手電,就想約好了晚上過來歸還。
沈易遙愣了下,才想起來這檔子事兒似的,不在意的擺擺手:“害,顧大哥客氣了,我還有一個呢。給你那個是我的,我用的精心,看著還很新,我現在用的是我爸的,他那個摔癟了一塊兒。”
說到這,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也是個念想,拿著他用過的手電,晚上走夜路都能壯壯膽呢。”
顧安勳聽得心頭髮軟,不知怎麼的,“念想”兩個字劃過他的心間,濺起微微波瀾。
他鬼使神差的順著她的話,沒再提歸還。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
他與黑丫頭不過才第二次相見,只兩次接觸,他就覺得她很好,很順眼,值得深交。
明明下鄉已經三年,轉來大柳村也快一年了。
以前他也不是不知道黑丫兒這麼個人,可他卻從沒興起過半點兒念頭,沒想多看她一眼。
現今這丫頭的一舉一動,卻總能引起他的注意。
……算了,這丫頭既然沒有那個意思,他就多看顧著些好了。
顧安勳回神,恰巧看到郭山把老洋炮遞到黑丫頭手裡,手把手教她瞄準。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兩人捱得那麼近……他的心頭忽然冒出了一絲絲的不舒服。
顧安勳沒仔細琢磨那一絲不舒服的緣由,倒是見那丫頭學的極快,第一槍就崩掉了一塊土坷垃。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看著郭山站遠了些,那丫頭自己擺弄了下,第二槍又中了。
他心底的那絲不快忽然散了,也饒有興致的上前,躍躍欲試著也想試一試。
沈易遙還沒見過這麼古老的鳥槍,連放三槍過了把癮,這才想起了顧安勳。
她興沖沖地轉頭:“顧大哥,你也來試試,蠻好玩的。”
顧安勳笑了笑,應了聲“好”,拿起老洋炮,慢條斯理的填裝火藥,看得沈易遙一愣。
一直都很沉穩顯得老成的青年,在這一刻才有了些許年輕人的朝氣,卻更加的眉目如畫,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沈易遙這才第一次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忍不住暗暗感嘆:這面板怎麼這麼好呢?都沒毛孔的哎,可真讓人嫉妒啊……
這張臉雖說不上是奶白,卻也比一般男人的面板白多了,要是恢復恢復,應該算得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