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很沉默。
足足有一節課的時間,王老師才過來笑逐顏開地說:“同學們好。”這次過於禮貌,下面有的同學想笑。“大家知道本計劃明天放假的,但今年情況特殊,在非典時期就非常對待,剛剛學校研究決定,就現在放假。”下面一陣喧譁。“要記住這兩天你們回家仍要按時測量體溫彙報,七號來考試,六號大家來找我領准考證與身體健康證。且記住這兩天一定要注意身體,萬一發燒就被送到隔離考場,由兩個臨考老師戴著口罩只露兩眼兒臨視你。”學生有些竊笑,“在這一年裡,我作為大家的班主任,有很多對不住大家的地方,請大家不要往心裡去。”有些人說哪裡哪裡,“你們的路還很長,總體上來說,我對咱這個班比較滿意,但願大家對我這個班主任也算滿意,好了,現在畢業了,祝咱們班高考中能夠過關斬將,捷報連連!”嘩嘩一片掌聲……
大家都開始收拾書告別,王老師邊看同學們收拾東西邊說:“家在學校附近的同學沒事的話往車站送一送同學,幫別人拿些東西,也可以留下來打掃衛生,幫我最後把咱班教室打掃一下。”
同學們陸續走了,幾個城裡的女孩與王老師開始打掃衛生,我就拿著掃帚到教室外的走廊裡,蒙也來到走廊裡,我倆默默共同打掃。教室內清理完後,裡面的同學和王老師告別走了,這時候王老師走出來,我們也打掃完畢,蒙和王老師告別走了,然後我也和王老師告別走了。
高中生活就這樣結束了。
王老師送走了班裡的每一位同學。
為什麼只有愛和死亡是永恆的?愛使自然界的微粒不斷地糾纏在一起,死亡一下子使這些支離破碎,化為無機狀態。
在小時候我喜歡吃野菜,喜歡吃昆蟲,包括現在也是這樣,我知道很多草可以吃,地菜、磨二刀馬芝菜等。我也愛吃許多昆蟲,如螞蚱,這種昆蟲放在火裡燒焦後特別香,有種叫做“老扁”的更肥,它長著一個大扁頭,渾身保護色與泥土、幹樹葉的顏色相似,你去撲它,它飛很快,飛時露出紅色的內翅,還“撲、撲”有聲。我最喜歡捉的是蟋蟀,我在捉蟋蟀上有絕招,我認識它的洞,有兩個洞口,我用手捂著一個洞口,再用小棍從那個洞口一捅,它就跑到我手心裡了。我把捉到的蟋蟀用根青草串起來,它的脖子上有個圈,我一直認為那是專供人用細草來串的。我是小打小鬧地捉幾隻放在火裡燒,我三叔捉蟋蟀就更有能耐,有一次我猛地掀開一捆玉米杆,蹦出來的蟋蟀成群,好不壯觀,我一個也沒撲住,三叔把玉米杆慢慢地掀,蹦出來一個逮一個,然後放在盆裡用鍋蓋蓋上,結果那天炒了滿滿一大盆蟋蟀,讓我吃個夠。我以後就不太愛吃蟋蟀了,常吃螞蚱、花大姐、爬大。奶說以前“過螞蚱”時鋪天蓋地都是螞蚱,飛起來把太陽遮住,我想這好幸運呀,但奶說家裡的麥穴子就得蓋上好幾層布袋,再用灰蓋嚴,螞蚱一過來就把家裡的糧食吃光,連家裡供奉老祖宗的對聯也咬了。我沒有見過那麼多螞蚱,但我知道真有其事,歷史書上寫過,叫“過蝗蟲”。
有一種在椿樹或棟樹上的昆蟲,長的很好看,紅翅膀,我們叫它“花大姐”。有的樹上多,有的樹上沒有,這種昆蟲很溫順,很好抓,它們煉焦後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在城市裡根本沒聞過這種香味。特別是到了秋天,母的就會有孕,滿大肚子都是籽,很好吃,更香。
我們村所說的“爬大”就是蟬的幼蟲,如今城市高階飯店裡炒得油乎乎的爬大,已沒有它原始的味道。爬大在泥中,我不好抓,我都是在清晨,它們初變成蟬時去抓,這時它還不會飛,軟軟的,嫩嫩的,黃黃的,我捧在手中無比珍惜。
在我記憶中有一種蟲叫“香半夜”的,它在樹幹裡生存,白乎乎的像蠶,以前沒柴火燒鍋,家家去砍柴回來燒,常燒出這種蟲,家長捨不得吃,就讓孩子吃,孩子吃後果然很香,一直香到半夜裡,名字就是從這一特點得來的。現在村裡早就不用砍柴燒了,我再也沒有見過這種蟲,我曾翻過幾本書也沒查到它的學名是什麼,只知道俗稱香半夜,過年時,家裡砍些柴來燉肉,我燒時特別注意,也還是沒見到過這種昆蟲。
如今村子裡的人經常能吃到肉,再也沒有孩子去燒昆蟲吃,只是我還有原始的習性,有時喊著三叔到樹林去撿木耳,到草溝裡採蘑菇,到鐵道上拾墊皮,有些人就笑首說:“都這麼大了,咋這麼貧。”其實我的童年就是這樣的,每當我做夢時,我常聞到燒螞蚱的香味。
兒時最喜歡的就是過年,過年最主要的回憶就是搶炮,農村孩子喜歡炮的程度大於喜歡過年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