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說:“你難道忘了,我們取經回來了嗎?”
順子帶著不多的錢到了北京、天津、上海、武漢、廣州、深圳等一些大城市,一年之後他又揹著舊書包回到家鄉,每天在溱頭河裡游泳,順子用手掌可以把水擊得老遠。
溱頭河發源於桐柏山區青衣水系,到朗陵已經很寬了,溱頭河南岸有個村莊叫做胡寨,與我村隔河相望,由於此處沒有方便的橋,他們又隸屬外縣,所以自古很少來往。
有一天順子在擊水時遇見對岸一個放養的姑娘領著羊群到這裡喝水,順子原來就經常見到一個很帥的小夥子領著羊群到這裡喝水,直到今天才恍然悟到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女扮男裝的。
於是下次順子就勇敢地登上了河對岸,在一個充滿花香的地方等著這位女扮男裝的姑娘,直到這位小夥子走近,順子說:“你穿男孩的衣裳比你原來的樣子更好看。”小夥子笑了,說:“那是我妹妹。”
其實,是順子搞錯了,十八年前胡寨有一戶人家一胎生了十個孩子,而且這十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唯獨老三是個女孩。
就在我與胡英將要進入高三的時候,順子與那位姑娘結婚了,這是我村首次與對岸的胡寨有聯姻關係,吹吹打打熱鬧了好幾天。因為據說在我們村人都還不知道的年代,我村與胡寨發生過不可調和的糾紛。
在更古的年代,在楚漢爭霸時期,項羽曾在朗陵駐紮軍隊,在項羽的軍營裡有一口很大的金鍋,從這口金鍋裡可以盛出源源不斷的飯,省去炊事之務,項羽曾擁有了這口金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與這個金鍋配套的有一個金勺子,必須用這個勺子從鍋裡盛飯,否則就失靈了。就在項羽把部隊駐紮在這裡停息的時候,部隊裡有個小人偷走了金勺子,項羽一氣之下把金鍋投入溱頭河,從此士氣大衰。
要想把金鍋從溱頭河裡撈上來,必須等到一胎生的十個兒子前來打撈,許許多多年過去了,卻沒有出現過一胎生的十個兒子,現在月朗星稀的時候,站在溱頭河岸還可以隱約看到那口金鍋發出的黃亮的光。
在這個假期內,有人建議由何伯來主持一下,看那九個兒子加上順子媳婦是否能撈得上那口金鍋。自從何伯那次從朗陵深處走出來之後彷彿洞悉萬物,審美之情衰失,近幾十年來何伯對星象、河圖、八卦研究得比較深,於是年邁的何伯接受建議後又意氣風發起來。
第七章
第七章:只有我自己才能拯救我自己
2005年正月二十四
很多年之前的一個早晨,何伯像往常一樣揹著獵槍走進山林,山林出奇地靜,靜得只聽到遠處的幾聲鳥叫和自己腳踩在落葉那種軟綿的聲音。何伯走了一陣,用槍托捶捶地面說:“越來越少了,總有一天所有的動物都被保護起來,包括山蛇子。”何伯爬到了一個山頂,用獵槍瞄住一團白雲,並把手中的槍追隨著白雲慢慢移動。
何伯繼續向西南山林深處走出,感到今日的確與眾不同,何伯是遠近聞名的一個獵手,即使一個普通的獵人每天也可以收穫幾隻兔子幾隻山雞之類,莫非有危險動物在附近。他向前猛跑一陣,發現只母猴,一隻挺大的母猴,全身有泛著亮光的黃毛,動物有點古怪,又有點像狒狒,何伯不太認識,顯然它早已發現了他。
何伯有生以來第一次用槍瞄準了大猴,何伯從來不開槍打帶有靈性的動物,包括狼,因為它們的眼睛能發射感情。大猴沒有害怕的意思,已經以為何伯沒有傷害自己的企圖,大猴不慌不忙地拐彎抹角往前走著,何伯舉著獵槍跟在後面,兩者之間保持著有五十米的距離。何伯首次覺得自己好像獵物一樣被一步一步往前引,但他現在又找不到任何放棄的理由。朗陵群峰如萬馬奔騰。
就這樣過了大半天,何伯已經以為今生的目的就是這樣了,他並不想勸大猴放棄,他也沒有開槍,他已經開始被動地等待答案了。何伯走進了朗陵深處,大猴進入了一個隱蔽的山洞,洞口有窗戶那麼大,何伯也扒開樹枝進去,已不見了猴子。裡面有幾個岔洞,何伯只順著主洞往前走,不知不覺中何伯的走已變成了爬,因為洞越來越細,只比人腰粗一點,還稍微向下傾斜。在細的山洞裡什麼也看不見,何伯潛意識地用腳在前面探路,頭在後面,這樣做若有不測的話可以方便地出來。其實他已經很難利索地出來了,現在他像人蟲一樣在石縫中蠕動著。四周黑壓壓一片,再往前面的扭曲程度使他不得不放棄了槍,放棄了槍之後何伯才意識到害怕,黑暗中是不是會不一隻毛茸茸的手伸過來。何伯又往前挪了幾步,洞變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