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會怎麼做呢?」
「好個錯綜複雜的難題。」女法官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喜歡,卻不能接受,還不能直接拒絕……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了嘛!」
「哪條路?」純一宛如攀住救生圈的溺水者,張大一雙期望的眼。
「讓對方知難而退啊!好比有意無意地讓他看到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暗示他我有了喜歡的物件,或是故意找他商量,要怎麼去向另一個男人告白?差不多就是這些花樣了吧。隨機應變、伺機而動。」
頓了頓,女法官眨眨眼。「可是我提醒你,這種方法得做到天衣無縫才行。否則不管你再怎麼喜歡對方、不想傷害對方,當真相被揭穿時,對方一定會非常受傷的。」
「……原來……如此啊!」
純一還真的沒考慮到這種方法。 別說被追的經驗了,他連追人的經驗都沒有。想當然耳,他也不曾遇過需要「拒絕別人」,或是「被別人拒絕」的狀況了。
「蘇書記,你曉得一名女性要鼓起勇氣倒追男生,需要多大的勇氣嗎?」雙手抱胸,女法官做著最後的叮嚀說:「既然人家都這麼有誠意,我不贊成你用間接的方式去面對。可以的話,坦白說出拒絕的理由,才是愛情戰場上應有的禮貌喲!」
「是,謝謝妳的寶貴意見。」認真地點頭,純一感激地說。
苦笑著,女法官看出純一壓根兒沒聽出自己的暗中刺探,竟爽快地承認了自己是「煩惱」的主角。她立刻放棄與純一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想法。這麼遲鈍的男人,實在太棘手了,虧那個無名女子還有勇氣追求這個木訥到不行的蘇書記!
真是遺憾,女法官本來頗喜歡他溫柔和善的長相,以及悠閒緩慢的步調。在這個男人野心勃勃、女人發憤圖強的年代,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種彷佛從徐志摩的康橋詩中跳出來的「復古式」好男人了。
「不要忘記把傳票發出去喔!」揮揮手,她瀟灑地離開。
純一坐在恢復寧靜的辦公室內(大部分的人都出去吃午餐了),捧著腦袋瓜努力地思考著,要如何讓阿雨「知難而退」的方法。
對了!
「那個」應該不錯吧?
歡欣地擊掌跳起的純一,並沒有把女法官好心的最後叮嚀給聽進去。
☆
「我回來了。」
拎著公文包,腋下挾著一個紙袋的純一,心情愉快地開啟自家大門。在院子當中爬樹的爬樹、打滾的打滾,三三兩兩紛紛聚集到腳邊的貓咪們,開始輪流磨蹭著他的褲腳,用胖胖的小身軀撞他。
「小小,這紙袋不是裝吃的東西,你不要再抓了。妞妞,下去,不要爬到我的褲管上啦!」
左閃右躲著貓咪們的群起圍攻,當純一跨過小小五坪的院子時,通往客廳的落地窗兼出入口也被順勢推開,時雨繫著圍裙,表情嘲諷地看著他說:「你今天不『加班』啦?」
純一心虛地閃開他的眼神,囁嚅地說:「今天的案子比較少。」
「……快進來洗手吃飯了。」
拋下這句話後,高大的養子一轉身又回到廚房去了。純一大大地鬆了口氣。好險,阿雨的心情似乎挺不錯的。在自己連連以「加班」為藉口,躲避好幾天不回家吃晚飯,且刻意拖到半夜三更才回家,減少和兒子碰面的機會之後,純一以為阿雨會對他大發雷霆的說。
很好、很好。
純一增加了點自信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閃閃發亮。
只要阿雨不發脾氣,等會兒自己祭出的法寶,應該也會管用吧?不,它一定得管用才行!否則純一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這次的家庭風暴。
「純一,你還在拖拖拉拉什麼?」
「沒有啊!」
慌慌張張地脫下皮鞋,純一小心翼翼地把紙袋藏在公文包後,打算等到晚餐過後再來施行他的「讓阿雨知難而退」大計劃。
時雨沒料到純一會乖乖回家吃飯。
依照純一的鴕鳥習性,他評估純一會躲上個數天,直到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時刻到來為止。說是這麼說,時雨每天還是習慣性地煮了兩人份的菜餚。今天不需一個人吃光兩份晚餐,他當然很高興,決定「放過純一一次」,不打算跟純一計較這幾天被冷落的「小事」。
剛到這個家的時候,時雨最頭痛的問題,就是「吃飯時間」。那時候的自己才上小學低年級,根本不可能進廚房拿菜刀,只好坐在客廳看著純一慢慢地、悠哉地洗米、煮飯、炒菜。其它人家是幾點吃晚飯的,時雨沒一一去